第五十四回 信袁盎诡谋斩御史 遇赵涉依议出(3/3)

果言吴王不肯罢兵，景帝未免埋怨袁盎。但盎曾有言说明，要景帝熟思后行，是诛错一事，实景帝主张，景帝无从推诿。且盎在吴营，拼死不降，忠诚亦属可取。于是不复加罪，许盎照常供职，一面授邓公为城中尉，使他回报亚夫，相机兵。

邓公方去，那梁王武的告急书，一日再至。景帝又遣人促亚夫，令速救梁，亚夫上书献计，略言楚兵剽轻，难与争锋，现只可把梁委敌，使他固守，待臣断敌，方可制楚。楚兵溃散，吴自无能为了。景帝已信任亚夫，复称依议。亚夫时尚屯兵霸上，既接景帝复诏，便备着驿车六乘，拟即驰赴荥。甫经启行，有一士人遮说：“将军往讨吴楚，战胜，宗庙安；不胜，天危，关系重大，可否容仆一言？”亚夫闻说，忙车相揖：“愿闻论。”如此虚心，怎得不克？士人答：“吴王素富，久已蓄养死士，此次闻将军征，必令死士埋伏殽渑，预备邀击，将军不可不防！且兵事首贵神速，将军何不绕右行，走蓝田，武关，抵雒，直武库，掩敌无备，且使诸侯闻风震动，共疑将军从天而，不战便已生畏了。”亚夫极称妙计，因问他姓名，知是赵涉，遂留与同行。依了赵涉所说的路途，星夜前，安安稳稳的到了雒。亚夫大喜：“七国造反，我乘传车至此，一路无阻，岂非大幸！今我若得据荥，荥以东，不足忧了！”当遣派将士，至殽渑间搜索要隘，果得许多伏兵，逐去一半，擒住一半，回至亚夫前报功。亚夫益服赵涉先见，奏举涉为护军。更访得雒侠客剧孟，与他结，免为敌用。然后驰荥，会同各路人，再议行。

看官听说！荥扼东西要冲，左敖仓，右武库，有粟可因，有械可取，东得即东胜，西得即西胜，从来刘项相争，注重荥，便是为此。至亚夫会兵荥，喜如所望，亦无非因要地未失，赶先据住，已经占了胜着。说明形势，格外醒目。彼时吴中也有智士，请吴王先机取，毋落人后，吴王不肯信用，遂为亚夫所乘，终致败亡。当吴王濞兵时，大将军田禄伯，曾语吴王：“我兵一路西行，若无他奇，恐难立功，臣愿得五万人，江淮间，收复淮南沙，驱西，直武关，与大王会，这也是一条奇计呢！”吴王意照行，偏由吴太驹，从中阻挠，恐禄伯得机先叛，请乃父不可分兵，遂致一条奇计，徒付空谈。嗣又有少将桓将军，为吴划策：“吴多步兵，步兵利走险阻，汉多车骑，车骑利战平地，今为大王计，宜赶西，所过城邑，不必留攻，若能西据雒，取武库，敖仓粟，阻山带河，号令诸侯，就使一时不得关，天已定，否则大王徐行，汉兵先，彼此在梁楚界，对垒争锋，我失彼，彼得我失，大事去了！”吴正濞又复狐疑，偏问老将。老将都不肯冒险，反说桓将军年少躁，未可恃。于是第二条良谋，又屏弃不用。吴王该死。好几十万吴楚大兵，徒然屯聚梁郊，与梁争战。

梁王武派兵守住棘，被吴楚兵一鼓陷，杀伤梁兵数万人。再由梁王遣将截击，复为所败。梁王大惧，固守睢，闻得周亚夫已至河雒，便即遣使求援。那知亚夫抱定本旨，未肯相救，急得梁王望将穿，一日三使，促亚夫。亚夫至淮，仍然逗留。梁王待久不至，索将亚夫劾奏一本，飞达安。景帝得梁王奏章，见他似泣似诉，料知急万分，不得不转饬亚夫，使救梁都。亚夫却回诏使，用了旧客邓尉的秘谋，故意的退避三舍，回驻昌邑，沟垒，守勿。梁王虽然愤恨亚夫，但求人无效，只好求己，日夜激励士卒，一意死守，复选得中大夫韩安国，及楚相张尚弟羽为将军，且守且战。安国持重善守，羽为乃兄死事，尚为楚王戊所杀，见前回。立志复仇，往往乘隙击，力败吴兵，因此睢一城兀自支持得住。吴楚两王，还想督兵再攻，踏破梁都。不料有探报，说是周亚夫暗遣将士，抄我兵后面，截我粮，现在粮多被劫，运路全然不通了。吴王濞大惊：“我兵不数十万，怎可无粮？这且奈何！”楚王戊亦连声叫苦，无法可施。小有诗咏：

老悖原为速死征，陵人反致受人陵；

良谋不用机先失，坐使雄兵兆土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