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回 信袁盎诡谋斩御史 遇赵涉依议出(2/3)

且说袁盎受命整装，也知赴吴议和，未必有效，但闻朝廷已经诛错，得报宿仇，不得不冒险一行，聊报知遇。景帝又遣吴王濞从刘通，与盎同行。盎至吴军，先使通报吴王，吴王知晁错已诛，却也心喜，不过罢兵诏命，未肯接受，索将通留住军中，另派都尉一人，率兵五百，把盎围住营舍，断绝往来，盎屡次求见，终被拒绝，唯遣人招盎降吴，当使为将。总算盎还有良心，始终不为所动，宁死勿降。

景帝还盎等赴吴，定能息兵，反遣人至周亚夫军营，饬令缓。待了数日，尚未得盎等回报，只有谒者仆邓公朝求见。邓公为成固人，本从亚夫征，任官校尉，此次正由亚夫差遣，报军。景帝疑问：“汝从军中前来，可知晁错已死，吴楚曾愿罢兵否？”邓公：“吴王蓄谋造反，已有好几十年，今日借端发兵，不过托名诛错，其实并不是单为一错呢！陛竟将错诛死，臣恐天士人，从此将箝结，不敢再言国事了！”景帝愕然，急问何故？邓公：“错减削藩封，实恐诸侯大难制，故特创此议，本弱末，为万世计。今计划方行，反受大戮。使忠臣短气，外为列侯报仇，臣窃为陛不取呢！”景帝不禁叹息：“君言甚是！我亦悔恨无及了！”已而袁盎逃还，

应该腰斩，家属弃市。景帝又亲加手批，准如所奏，不过一时未曾发落，但召中尉，授与密诏，且嘱咐了好几语，使他依旨施行。中尉领了密旨，乘车疾驰，直御史府中，传旨召错，立刻朝，错惊问何事？中尉诡称未知，但他快快登车，一同前去。错连忙穿好冠带，与中尉同车门。车夫已经中尉密嘱，一手挽车，一手扬鞭，真是非常起劲，与风驰电掣相似。错从车顾着外面，惊疑的了不得，原来车路所经，统是都市，并非要。正要开诘问中尉，车已停住，中尉一跃车，车旁早有兵役待着，由中尉递了一个暗号，便回首向错：“晁御史快车听诏！”错见停车乃是东市，向来是杀地方，为何叫我此听旨，莫非要杀我不成！一面想，一面车，两脚方立住地上，便由兵役趋近，把错两手反翦，牵至法场，令他跪听诏。中尉从袖中取诏书，宣读到应该腰斩一语，那晁错的颅，已离了脖项，堕地有声。叙得新颖。上尚穿着朝服，未曾脱去。中尉也不复多顾，仍然上车，还朝复命。景帝方将错罪宣告中外，并命拿捕错家全眷，一坐罪。诛错已不免失刑，况及全家！旋由颍川郡报称错父于半月前，已服毒自尽，回应前回。外如母妻侄等，悉数拿解，送都中。景帝闻报，诏称已死勿问，余皆斩。可怜错夙号智，反到这般结局，诛族夷，聪明反被聪明误，看错便可了然！这且毋庸细表。言之慨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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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夜静更，盎自觉困倦，展被就睡，正在神思蒙眬，突有一人叫：“快起！快走！”盎猛被惊醒，慌忙起来，从灯光顾视来人，似曾相识，唯一时叫不姓名，却也未便发言。那人又敦促：“吴王定议斩君，期在诘朝，君此时不走，死在目前了！”盎惊疑：“君究系何人，乃来救我？”那人复答：“臣尝为君从史，盗君侍儿，幸蒙宽宥，恩不忘，故特来救君。”盎乃仔细辨认，果然不谬，因即称谢：“难得君不忘旧，肯来相救！但帐外兵士甚多，叫我如何走？”那人答：“这可无虑。臣为军中司，本奉吴王命令，来此围君，现已为君设策，典衣换酒，醉兵士，大众统已睡熟，君可速行。”盎复疑虑：“我曾知君有老亲，若放我围，必致累君，奈何奈何！”那人又答：“臣已安排妥当，君但前去，不必为臣担忧！臣自有与亲偕亡的方法。”盎乃向他拜，由那人答礼后，即引盎至帐后，用刀割开营帐，屈钻。帐外搭着一棚，棚外果有醉卒卧着，东倒西歪，不省人事，两人悄悄的跨过醉卒，觅路疾趋。一经棚，正值寒雨，泥难行。那人已有双屐怀着，取赠盎，使盎穿上，又送盎数百步，指示去路，方才告别。盎夤夜疾走，幸喜路上尚有微光，不致失足。自思从前为吴相时，从史盗我侍儿，亏得我度量尚大，不愿究治，且将侍儿赐与从史，因此得他搭救，使我脱围。盎之宽免从史，与从史之用计救盎，都从两方语意中叙，可省许多文字。但距敌未远，总还担忧，便将中所持的旄节，解包好，藏在怀中，免得脚。自己苦无车，又要著屐行走，觉得两足滞重，很是不便，但逃命要，也顾不得步履艰难，只好放老力，向前急行。一气跑了六七十里，天已明，远远望见梁都。心才得放宽，唯不堪疲乏，两脚又痛加，没奈何就地坐。可巧有一班队，侦哨过来，想必定是梁兵，便又起候着。待他行近，当即问讯，果然不所料。乃复从怀中取旄节，持示梁军，且与他说明由。梁军见是朝使，不敢怠慢，且借与一，使盎坐着。盎至梁营中一转，匆匆就，都销差去了。侥幸侥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