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复杂,难得是朝轻岫心思细密,见机极快,几乎一看见其他人的状,心就有所猜测。
要让韩思合评价,朝轻岫此人言谈有理,全然不像一介民,然而若是读书人家的小姑娘,多半不肯为人雇佣去耕田,可朝轻岫此人丝毫不将此事放在心上,反倒有些武林大派弟的通脱气概。
她十分怀疑,朝轻岫或许是江湖中人,如今是因为某些事不便表份,才选择中隐于市,站在自己的立场上,韩思合很愿意跟对方结个善缘。
乡间路颠簸,车厢不大适合闭目养神,朝轻岫只好揭开车帘看风景,忽然听到边传来询问——
开的人是周孚,她好奇:“请问朝姑娘,你何时知今日的事不是山枭所为?”
朝轻岫:“我虽然不了解武林中事,不过看到刘有德的尸吊在厩前的枯树上时,心中有些猜测,便是听到山枭传言,也不觉得像是此人手笔。”
周孚:“这又是为何?”
朝轻岫:“当真是作为震慑的话,吊在院中的大树上明显更加合适。”
比起费了功夫后才在厩前找到人,吊在院中大树上,还可以创造一起床就能跟尸来一个隔空对望的惊悚效果,更容易给围观者留刻印象。
周孚思索:“刘家二郎之所以不将兄的尸首吊在院中,大约是怕自己动手的时候,被起夜之人瞧见。”
朝轻岫:“这是其中一,不过依我之见,或许还有旁的缘由,院中的树上朵太多,轻轻一碰便会飘落,江湖好手来去,动手时未必会碰掉太多,刘家那位就不一样了,而且万一将不慎夹带在哪里,也是一桩隐患。”
其实还有一件事引她疑心——昨天申劳因为农不见的事闹腾过一场,事后想想,其实当时镰刀未必就恰好被踢到了笸箩面,要说是申劳本人在捡农时突然起了念,准备借此找茬,才将东西悄悄藏匿起来,也未必没有可能。
刘有才那边以没接到足够耕为借,把佃们全打发离开,尽可能减少农庄中的人员数量,方便自己作案,可惜没料到王和当天就从城雇了人过来,才导致事除了差错。
周孚仔细想着朝轻岫的话,一时间心悦诚服,又问:“还有一事请教,不知朝姑娘今日是如何瞧见刘二郎手掌中有伤?”
她虽然是初次与朝轻岫见面,却已经在刘家住了一段时间,对刘有才也算了解,知此人非但好逸恶劳,而且有些多疑,既然手掌上有伤,就绝不会轻易将掌心示人。
朝轻岫笑:“我并未瞧见,只是猜测,今天早上王家将梳洗用送过去时,刘家二郎没有直接用手取盐粉,额外折了一树枝用来蘸取青盐,再将青盐涂在柳条上,所以推断他手上有伤。”
她考虑过刘有才格惯,所以与王和不同,不肯用手接青盐,然而王和事仔细,如果这真是刘有才平日的习惯,她在送的时候,肯定会顺便多备上一节树枝。
“他手上受了伤,而且是新鲜的伤,所以才不好沾盐,此外他没把事告诉王和,也证明刘有才心中觉得此事需要隐瞒,即使是边亲近之人,也不好宣之于。”
所以朝轻岫猜测,在昨晚到今天之间,发生了某件见不得光的事,使得他有了不能用手接青盐的理由。
周孚提疑问:“万一是刘二郎手上沾了脏污,才不能碰青盐呢?”
朝轻岫:“当时王大姊是将巾一块送去的,若是手上有脏污,立刻就能洗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