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场酒宴持续了很久,直到未时仍没结束。宋巩不想辜负欧严语的一番好意,一直没有提前离开。到了未时过半,他却忽然起,说有事去一,请欧严语照看宋慈片刻,又叮嘱宋慈:“你留在这里别跑,好好听欧伯伯的话,稍微等一会儿,爹去去便回。”他也不说去什么,起快步楼去了。
认真行课,可是到了午欧严语授课时,宋慈却怎么也集中不了心神。经过了昨天那一番追查,母亲的旧案便如那笼住月亮的暗云,一直遮罩在他的心。他一看见欧严语,思绪便忍不住回溯,想起母亲遇害那天,自己随父亲前去琼楼赴宴的事。
说是去去便回,可宋巩这一去,过了好时间,一直到席间各人吃喝尽兴、酒宴行将结束之时,他才回来。他脸有些发红,额微微冒汗,似乎这一去一回走得很急。也正是在未时,禹秋兰被韩淑和韩絮送回了锦绣客舍,后来死在了行香房中,而宋巩这一去一回,让他背上了杀妻之嫌。府衙司理参军带着一群差役前来查案,怀疑宋巩离开琼楼,是回到了锦绣客舍,杀害禹秋兰后,又赶回了琼楼。琼楼与锦绣客舍相距不算太远,宋巩离开那么时间,往返一趟杀个人,那是绰绰有余。
原来这天一早,吴氏带着韩城游玩。三月,正是观赏桃的好时节,城北余杭门,过了浙西运河,沿岸有一片桃林,时桃盛开,比之西湖拂柳又是另外一番景致。加之这一日天气晴朗,还有微风拂,最适合游玩赏,母二人在城外玩得兴起,一直到未时才回城。韩在外人面前顽劣霸,在吴氏面前却一贯装乖巧懂事的样,想方设法讨吴氏的心,比如这次行,吴氏让他一起乘坐轿,他却说自己大了,重了,怕轿夫抬着太累,宁愿轿步行,还说自己年少,正该多走些路。吴氏对此很是满意,在她中,韩这个养,那是万里挑一的好儿。
吴氏问清楚宋巩为何拦住韩,又向韩询问实。韩却说本不认识宋巩,也没见过什么宋慈,说他前些天是去百戏棚看过幻术,但没与任何人发生过冲突。宋巩记得那个右手伤残的虫达,说要找此人证,可虫达并不在这次游的几个仆从当中。韩一咬定没欺负过任何人,说是宋巩认错了人,还装一脸无辜的样,说到急切之,竟委屈得哭了起来。吴氏见状,对韩所言信不疑,以为宋巩是想敲诈钱财,便吩咐随从将宋巩轰走。韩心里极其得意,见几个仆从对宋巩动,趁着背对吴氏之时,还故意冲宋巩狡黠一笑。
宋巩走琼楼时,韩已走远了一段距离。他快步追去,一直追过了新庄桥,又拐了一个弯,才拦了韩一行人。宋巩说起百戏棚的事,韩却拒不承认,叫几个随从把宋巩轰走。争执之际,那抬轿起了帘,韩的养母吴氏了面。
那日禹秋兰一大早去玲珑绸缎庄后,宋巩在客房里教宋慈读书,一直教习至午时,才关好门窗,带着宋慈前去琼楼赴宴。这场酒宴由欧严语东,不只请了宋巩,还请了太学里的几位学官,那几位学官都曾求学于蓝田书院。各人源同一书院,相谈甚,席间喝了不少酒。宋慈记得母亲的叮嘱,贴在宋巩耳边说起了悄悄话,让父亲少喝些酒。可席间各人说起蓝田书院的故人旧事,又大谈理学,再预祝宋巩金榜题名,一盏又一盏的酒敬过来,宋巩只能一一饮。殿试之后,说不定他也会被选太学任学官,所以他明白欧严语请来这几位学官,是为了让他提前结这些人,将来当真太学任了职,也好多些人帮衬照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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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巩辩不得事理,讨不得公,想到宋慈还在琼楼,只好先回去。他尽可能不在宋慈面前表愤懑和沮丧,带着宋慈返回了锦绣客舍。他到柜台取房门钥匙,吴伙计说禹秋兰已经回来了,钥匙早已给了禹秋兰。他回到行香房,一推开虚掩的房门,就看见光透过半开的窗,照得桌上地上全是一格格的光影,而在这一格格的光影之间,是一摊目惊心的血迹。而禹秋兰正倒在床上,双掉床沿,陈旧泛白的布裙袄已被鲜血浸透。宋巩大惊失,向禹秋兰扑了过去。宋慈随父亲走房间,目睹母亲惨死的一幕,小小的定在原地,浑止不住地发抖。接来吴伙计赶去府衙报案,司理参军带着仵作和
对于自己的突然离开,宋巩说是在琼楼饮宴之时,透过窗看见韩带着几个仆从,跟随一抬轿,从楼大街上招摇而过。他想起宋慈被韩欺负一事,想讨要一番说法,这才起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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