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回 良相遭囚呕血致毙 幸臣失势与妇(3/3)

不使侍宴。左右都为闳生愁，恐闳因此得罪。太皇太后王氏，闻知此事，代闳谢过，哀帝乃复召闳侍。闳却不肯中止，复上书极谏：

臣闻王者立三公，法三光，居之者当得贤人。《易》曰：“鼎折足，复公

哀帝览书，也觉不，但因闳为太皇太后从，不得不格外容。前时法尧禅舜一语，未免失言，因此不置可否，模糊过去。会匈单于知牙斯，及乌孙大昆弥伊秩靡朝。知牙斯乃是复株累若鞮单于少弟，复株累若鞮早死，传弟且麋胥，且麋胥又传弟且莫车，且莫车再传弟知牙斯，号为乌珠留若鞮单于。国势寖衰，因此历代事汉，来朝哀帝。参见已毕，由哀帝传旨赐宴，廷臣统在旁侍饮。乌孙大昆弥，当然在座，专顾饮酒，不暇张望。独知牙斯年少好奇，左右顾盼，蓦见廷臣中有一青年，红齿白，秀丽过人，坐位却在上面，居然首冠百僚。心中不禁诧异，遂向译员指问：“这位大员姓甚名谁？”译员尚未及答，已为哀帝所见。询及原因，便命译员答说：“这就是大司董贤，年方逾冠，才德兼全，却是我朝的大贤。”董贤既是大贤，哀帝何不特赐双名！知牙斯晓得什么董贤品行，一闻此语，便席起贺，拜称汉得贤臣，哀帝很是心。待至宴罢，赏赐知牙斯，比乌孙王还要加厚，两番主谢恩回国。

董贤已任大司，比不得前此在，朝夕留侍，所以公事一了，回家休息。不防到了门首，一声怪响，门竟坍倒。贤吓了一，自思门第新筑，结构甚，且是妻父将作大匠监工，何至遽朽？再令左右检验土木，原是牢固得很，不知何故倒坏？心甚不安。次日有诏颁，乃是修复三公职衔，贤为大司如故。改称丞相为大司徒，即令孔光任职。迁御史大夫彭宣为大司空，封平侯。这诏与贤毫不关碍，贤当然无虞。又过了一二旬，仍无变动事，贤把那大门倒坏的怪事，也淡淡忘却了。谁知报传来，哀帝寝疾不起，急得贤神慌张，立刻省视，只见哀帝卧在床上，委顿异常，一时也不好细问，只得约略请安。哀帝不愿多言，糊答了数语，唯中不绝。贤也觉不佳，但思哀帝年未及壮，当不致一病即崩，自己宽自己，就在中留侍数日。偏偏哀帝病势日重，即于元寿二年六月中，奄然归天，年止二十有六，在位只有六年。

傅皇后及董昭仪等，哭寝，贤哀帝厚恩，也在寝门外号恸不休。蓦由太皇太后王氏到来，抚尸举哀，哀止即收取御玺，藏在袖中。一面召贤问，丧事该若何调度。贤从未办过大丧，且因哀帝告崩，如寡妇失去夫，三魂中失去二魂，竟至对答不。好一位大司。太皇太后方说：“新都侯莽，曾奉先帝大丧，熟习故事，我当令他来助汝。”贤忙免冠叩首：“如此幸甚！”太皇太后立即遣使，召王莽。莽倍都，谒太皇太后，首言董贤无功无德，不合尸位，太皇太后首称是。莽遂托太皇太后意旨，命尚书劾贤不亲医药，当即禁贤殿。贤闻知此信，慌忙徒跣诣阙，免冠谢罪。莽竟传太皇太后命令，就阙收贤印绶，罢归就第。贤怅怅回家，自思莽如此辣手，定是来报前嫌，将来自己命，总要被他取去，不如图个自尽，免得受诛。乃即与妻说明意见，妻亦知无可挽回，愿同死，两人对哭一场，先后自杀。冥途中若遇哀帝灵魂，仍好前后承，怪不得哀帝称为大贤呢！

家人还有大祸临门，不敢报丧，遽将董贤夫妇棺殓，夤夜埋葬，事为王莽所闻，疑他诈死，复嘱有司奏请验尸，自行批准。令将贤棺抬至狱中，开棺相验，果系不差。但因他棺用朱漆，殓用珠璧，又说他僭行王制，把贤尸拖棺外，剥去衣饰，用草包裹，埋狱中。再劾贤父恭骄恣不法，贤弟宽信佚无能，一并夺职，徙往合浦。家产发官估卖，约值钱四千三万万缗。贤平时厚待属吏朱诩。诩买棺及衣，至狱中收得贤尸，再为改葬，因即上书自劾，莽大为不悦，另寻诩罪，将他击死。大司徒孔光，专知贡谀献媚，当即邀同百官，推莽为大司。前将军何武，后将军公孙禄，谓不宜委政外戚，自相荐举。太皇太后决意用莽，竟拜莽为大司，领尚书事。莽自是手握大权，逐渐放手段来了。小有诗叹：

幸臣死去大来，汉室江山已半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