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回 执国法王恢受诛 骂座客灌夫得罪(2/3)

一日夫在都游行，路过相府，自思与丞相田蚡，本是熟识，何妨闯将去，看他如何相待？主见已定，遂趋相府求见。门吏当即报，蚡却未拒绝，照常迎。谈了数语，便问夫近日闲居，如何消遣？夫直答：“不过多至魏其侯家，饮酒谈天。”蚡随接：“我也过访魏其侯，仲孺可愿同往否？”夫本字仲孺，听得蚡邀与同往，就应声说：“丞相肯辱临魏其侯家，夫愿随行。”蚡不过一句虚言，谁知夫竟要当起真来！乃注目视夫，见夫着素服，便问他近有何丧？夫恐蚡寓有别意，又向蚡说：“夫原有期功丧服，未便宴饮，但丞相过魏其侯家，夫怎敢以服为辞？当为丞相预告魏其侯，令他酒守候，愿丞相明日蚤临，幸勿渝约！”蚡只好允诺。夫即告别，了相府，匆匆往报窦婴。实是多事。

独故太仆夫，却与婴沆瀣相投，始终好，不改故态，婴遂视为知己，格外。夫自吴楚战后，见五十五回。还都为中郎将，迁任代相，武帝初为太仆，与乐卫尉窦甫饮酒，忽生争论，即举拳殴甫，甫系窦太后兄弟，当然不肯罢休，便即白中。武帝还怜夫忠直，忙将他外调去，使为燕相，夫终使酒好气，落落难合，卒致坐法免官，仍然还居安。他本是颍川人氏，家产颇饶，平时善豪猾，客常数十人，及夫外为官，宗族宾客，还是倚官托势，鱼乡民。颍川人并有怨言，遂编四句歌谣，使儿童唱着：“颍清，氏宁，颍浊，氏族。”夫在外多年，无暇顾问家事，到了免官以后，仍不退守家园，但在都中混迹。居常无事，辄至窦婴家叙。两人质相同，所以引为至。

婴虽未夺侯封，究竟比不得从前，一呼百诺。既闻田蚡要来宴叙，不得不盛筵相待，因特告妻室，赶预备，一面嘱厨夫多买羊，连夜烹宰，并饬仆役洒扫房屋，设供张，足足忙了一宵，未遑安睡。一经天明，便令门役小心侍候。过了片刻，夫也即趋至，与窦婴一同候客。好多时不闻足音，仰瞩日光，已到晌午时候。婴不禁焦急，对夫说：“莫非丞相已忘记不成！”夫亦愤然：“哪有此理！我当往迎。”说着便驰往相府，问明门吏，才知蚡尚卧未起。勉着，坐待了一二时，方见蚡缓步来。当起立与语：“丞相昨许至魏其侯家，魏其侯夫妇，安排酒席，渴望多时了。”蚡本无去意，到此只好佯谢：“昨宵醉卧不醒，竟至失记，今当与君同往便了。”乃吩咐左右驾车，自己又复，延至日影西斜，始呼夫，登车并行。窦婴已望穿，总算不虚所望，接着这位田丞相，延大厅，开筵共饮。夫喝了几杯闷酒，觉得不快，乃离座起舞，舒动骸。未几舞罢，便语田蚡：“丞相曾善舞否？”蚡假作不闻。惹动夫酒兴，连问数语，仍不见答。夫索移动座位，与蚡相接，说许多讥刺的话儿。窦婴见他语带蹊跷，恐致惹祸，连忙起扶夫，说他已醉，令至外厢休息。待夫去，再替夫谢过。蚡却不动声，言笑自若。饮至夜半，方尽而归。即此可见田蚡险。

为太尉，名位上几乎并肩，但蚡尚自居后，一切政议，推婴主持，不稍争忤。谁知时移势易，婴竟蹉跌，蚡得超升，从此不复往来，视同陌路，连一班亲戚僚友，统皆变了态度，只知趋承田氏，未尝过谒窦门，所以婴相形见绌，越觉不平。何不归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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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有这番际，蚡即想一法，浼令宾佐籍福，至窦婴求让城南田。此田系窦婴宝产，向称沃，怎肯让与田蚡？当即对着籍福，忿然作：“老朽虽是无用，丞相也不应擅夺人田！”籍福尚未答言，巧值夫趋，听悉此事，竟把籍福指斥一番。还是籍福气度尚宽，别婴报蚡，将形概置不提，但向蚡劝解：“魏其侯年老且死，丞相忍耐数日，自可唾手取来，何必多费哩！”蚡颇以为然，不复提议。偏有他人讨好蚡前，竟将窦婴夫的实，一一告知，蚡不禁发怒：“窦氏尝杀人，应坐死罪；亏我替他救活，今向他乞让数顷田，乃这般吝惜么？况此事与夫何，又来饶，我却不稀罕这区区田亩，看他两人能活到几时？”于是先上书劾奏夫，说他家属横行颍川，请即饬有司惩治。武帝答谕：“这本丞相分事，何必奏请呢！”蚡得了谕旨，便捕夫家属，偏夫亦探得田蚡事，要想乘此讦发，作为抵制。原来蚡为太尉时，正值淮南王安朝，蚡迎霸上，密与安语：“主上未有太，将来帝位，当属大王。大王为皇帝孙，又有贤名，若非大王继立，此外尚有何人？”安闻言大喜，厚赠蚡金钱财，托蚡随时留意。蚡原是骗钱好手。两里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