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回 媚公主颜拜母 戏太后嫚语求妻(2/3)

舍人问将何往？参笑说：“我即日要都为相了。”舍人似信非信，权且应命料理，待行装办齐，果得朝使前来，召参都为相，舍人方知参有先见，惊叹不休。参本是一员战将，至为齐相，刻意求治，志在尚文，因召集齐儒百余人，遍询治，结果是人人异词，不知所从。嗣访得胶西地方，有一盖公，老成望重，不事王侯，乃特备了一份厚礼，使人往聘，竭诚奉迎。幸得盖公应聘到来，便殷勤款待，向他详询。盖公平日，专治黄帝老的遗言，此时所答，无非是归本黄老，大致谓治毋烦，须以清静，自定民心。参很是佩服，当避居厢房，把正堂让给盖公，留他住着，所有举措，无不奉教施行，民心果然翕服，称为贤相。自从参到齐国，已阅九年，至此应召起行，就将政务一切，与后任接，且嘱托后相：“君此后请留意狱市，慎勿轻扰为要。”后相答问：“一国政治，难除此外，统是小事么？”参又说：“这也并不如此，不过狱市两，容人不少，若必一一查究，人无所容，必致闹事，这便叫庸人自扰了，我所以特别嘱托呢！”惩不应过急，纵亦属非宜。曹参此言，得半失半。后相才无异言。参遂向齐王告别，随使都，谒过惠帝母，接了相印，即日视事。

惠帝听说，越觉生疑，翌日视朝，留心左顾，见参已经站着，便召参向前：“君为何责窋？窋所言实朕意，使来谏君。”参乃免冠伏地，顿首谢罪，又复仰问惠帝：“陛自思圣明英武，能如皇帝否？”惠帝：“朕怎敢望及先帝？”参又：“陛察臣材，比前相萧何，优劣如何？”惠帝：“似乎不及萧相国。”参再说：“陛所见甚明，所言甚确。从前皇帝与萧何定天，明订法令，备规模，今陛垂拱在朝，臣等能守职奉法，遵循勿失，便算是能继前人，难还想胜过一筹么？”

当时朝臣私议，共说萧曹二人，同是沛吏，本来好甚密，嗣因曹参积有战功，封赏反不及萧何，未免与何有嫌。现既朝代相，料必至怀念前隙，力反前政，因此互相戒儆，唯恐有意外变端，关碍家。还有相府属官，日夜不安，总是曹参接任，定有一番极大的调动。谁知参接印数日，一些儿没有变更，又过数日，仍然如故，且揭文告，凡用人行政，概照前相国旧章办理，官吏等始放愁怀，誉参大度。参不动声，安历数旬，方渐渐的甄别属僚，见有好名喜事，文舞法的人员，黜去数名，另选各郡国文吏，如年谨厚，才迟钝诸人，罗致幕，令为属吏，嗣是日夕饮酒，不理政务。

有几个朝中僚佐，自负才能，要想陈谋议，他也并不谢绝，但一经见面，便邀同宴饮，一杯未了，又是一杯，务要劝醉乡。僚佐谈及政治，即被他用言截住，不使说，没奈何止住了，一醉乃去。古人有言，上行效，捷于影响，参既喜饮，属吏也无不效尤，统在相府后园旁，聚坐饮酒。饮到半酣，或歌或舞，声达外。参虽有所闻，好似不闻一般，唯有二三亲吏，听不过去，错疑参未曾闻知，故意请参往游后园。参到了后园中，徐玩景，巧有一阵声浪，传递过来，明明是属吏宴笑的喧声，参却不以为意，反使左右取酒肴，就在园中择地坐，且饮且歌，与相唱和。这真令人莫名其妙，暗暗的诧为怪事。原是一奇。参不但不去禁酒，就是属吏办事，稍稍错误，亦必替他掩护，不愿声张，属吏等原是德，唯朝中大臣，未免称奇，有时白事，便将参平日行为，略略奏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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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帝因母后专政，多不惬意，也借这杯中，房中乐，作为消遣，聊解幽愁。及闻得曹参所为，与己相似，不由的暗笑：“相国也来学我，莫非瞧我不起，故作此态。”正在怀疑莫释的时候，适值大中大夫曹窋侍，窋系参，当由惠帝顾语：“汝回家时，可为朕私问汝父：祖新弃群臣，嗣皇帝年尚未冠，全仗相国维持，今父为相国，但知饮酒，无所事事，如何能治平天？如此说法，看汝父如何答言，即来告我。”窋应声退，惠帝又说：“汝不可将这番言词，说明由我教汝哩。”窋奉命归家，当如惠帝所言，问乃父，唯遵着惠帝密嘱，未敢说上命。言甫毕，乃父曹参，竟攘袂起座：“汝晓得什么？敢来饶！”说着，就从座旁取过戒尺，把窋打了二百，随即叱令侍，不准再归。又是怪事。窋无缘无故，受了一番痛苦，怅然，直告惠帝。知为君隐，不知为父隐，想是有些恨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