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菱指着净慈报恩寺,:“巫公在此家,法号弥苦,一年前寺中失火,他不幸亡故,还要我说几次?”她一把抓面纱,半边疤痕、半边容妆的脸,“你是不是还想拿‘女为悦己者容’说事?当年巫公家后,我第一次来这里见他时,他看见我脸上的伤疤,又悔又恨,悔恨没来得及告诉我假死一事。他叫我要惜自己,说世上再好的男人,都不值得我伤残己,即便他当真死了,也要我好好地活去。从那以后,我每天都仔细地化好妆容,哪怕只剩这半边好脸。巫公后来不幸罹难,我虽然伤心难过,但记着他的叮嘱,不再有任何过激之举。该说的不该说的,我全都说了,你不肯信,那就尽去查,悉听尊便!”
“我请杨小说话,不是为了追查巫易的死。”宋慈的语气一如既往地平静,“我是想打听一弥音。”
杨菱说完话本即要离去,闻言脚步一顿,:“弥音?”
“净慈报恩寺中有一僧人,法号弥音,曾与巫易同住一间寮房。”宋慈,“一年前寺中失火之时,听说弥音曾不顾生死,冲寮房营救巫易,此事你可知?”
杨菱慢慢拉起面纱,遮住了面容,:“弥音是去救过巫公,还烧伤了自己,我对他很是激。”
“在此事之前,你知弥音这个人吗?”
“以前我不知。”
“巫易与弥音一向好,难没对你说起过他?”宋慈记得之前找弥音问话时,弥音曾提及与弥苦好,见弥苦没从寮房里逃来,这才奋不顾地冲火场去救弥苦,只可惜没能救成。
“巫公与弥音好?”杨菱摇了摇,“巫公与寺中僧人来往不多。他当初是假死,不敢张扬,哪里还敢什么朋友?”
“照你这么说,弥音与巫易的关系并不亲近,那他为何要冲火场去救巫易?”
“这世上多的是蝇营狗苟之辈,却也不乏心地良善之人,你未免把世人都想得太坏了。弥音与巫公虽浅,却肯冲火海救人,如此大义,着实令人佩。”巫易死后,杨菱悲痛绝,后来听说了弥音奋不顾救人之举,自此对弥音另相看。往后这一年多,她每次来净慈报恩寺祈福祭拜,只要一见到弥音,便会不自主地想起巫易。上次弥音在后山法事时,她正是因为想起了巫易,才会一直怔怔地望着弥音。
宋慈没再继续发问,一声:“多谢杨小。”便转走向山门,与刘克庄、辛铁和韩絮一起走了净慈报恩寺。
杨菱在原地呆愣片刻,由婉儿搀扶着,慢慢山去了。
一如前几次那般,宋慈踏寺院便去灵坛,找到了守在这里的居简和尚,:“居简大师,不知弥音师父何在?”
他看了一守在灵坛附近的几位僧人,都是此前他来这里时见过的,唯独不见弥音的影。
“阿弥陀佛。”居简和尚合十,“弥音尘缘未了,已舍戒归俗,离开本寺了。”
“什么时候的事?”宋慈吃了一惊。昨日他来净慈报恩寺打听过隐禅师的事,当时弥音还在灵坛附近,不承想一夜过去,弥音竟已舍戒归俗。
居简和尚:“今早弥音去见了济师叔,还了度牒,离寺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