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瓦曲起手指,颇烦躁意味地敲击着木桌边缘,一声声沉厚而快速的击打。
在她审慎的注视中,白神英终于移开视线,不知为何,女人面上的肌微微动。这里面是否饱源于窥探她心扉的思虑?歌瓦不得而知。
痛,仿佛有什么正从上面连带血一同被剥离,她竭力控制住那源于灵魂最的惊恐与颤栗,“……我依然记得,清晰如昨日。”
机械运作的轻微碰撞声被油地吞没,她对上白神英被四溢的灯光所厌倦的幽暗瞳孔。
在白神英在虫巢中基因链断裂、被迫接受基因手术之后,她们就再也没有见过面。
太久之前了,那件事致使一系列风暴由此聚拢,所带来的影响漫到时至今日仍有波及,命运的馈赠让她免于基因化,也让她在之后数年里痛苦不堪。
明明不愿回忆,却还是要一次次地自残自戮。
她尽可能地回忆着那个大的、遍布陈旧血迹与古老油脂的虫巢,那个万千同胞陨之,因错误指令而一块块筑起的骨墓园。
“够了,停止你的回忆。”
鲜血充当金属外骨骼关节夹的剂,使得过度的关节依旧崭新,时而挤一泡带着细小泡沫的暗红浆。她单膝跪地,在母虫巢最的王座上气吁吁,如泥,看着同属一个连队的战友爬过来——
“……好吧。”
片刻。
香烟被摁灭在烟灰缸里,灰白灰烬包裹着一颗被重压碾碎的火星。
白神英尝试控制自己的呼频率,让它极速冷却,尽快恢复到备战状态,更加悠缓,也更加冷静……但她很快就发现自己不到。
军医在战术频里快速说。
“在你变得多愁善之前,我们先来谈谈正事。”
“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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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你的基因被污染了。
该死的血巢。
一个一个来吧,我很累。
或许是好事,我可以提前退役。
无法止血。有两个可能,要听哪个?
“那是一场很悲壮的牺牲。”低沉而晦涩的制止,那些因逝去同胞而备受折磨的凄哀早在漫岁月中变得淡薄、虚无,“但我们不是为了叙旧才齐聚于此。”
歌瓦捂住耳朵,眉宇之间聚起锐利的褶皱。
她们都心照不宣,不再提起。
……你的基因链熔断了,上尉。
战术频足以容纳整个战术小队,他们饱经训练,呼声平静而安稳。而如今,频只链接着两个人,还活着的两个人。
有一冰凉痰黏在了咙里,令歌瓦不能言,她摸索着,撕掉嘴上裂的死,疼痛唤醒了她被冷冻所裹的僵肢。
为什么我的呼如此重?
歌瓦微微抬起颚,冷峻地视着坐在对面轻笑的白神英,那神算得上冷酷。嘴在嗫嚅后重归原样,她安静地换了一支烟,没有燃,也没有开。
对峙没有持续太久,白神英率先放弃。
真是一副刻薄的老样,她想。
她叹息着,牵一个苦涩的微笑。
他的已经被腐蚀度腐烂,蛀满孔,如同绵的棉絮般黏烂在了地上。
一次又一次剖开最薄弱的腔,袒最致命柔的,只是为了试探她。
“怀亚特。我们有多久没见了?”
第二……军医沉默了一会儿。
白神英耸了耸肩,状如无事般地笑。
这位残存的战士从鼻腔里发嘶哑的,苦楚的低涌动在巢的每一个隙。从她漆黑的发里,正时不时地落雪白的蛆虫,她到自己鼻血了。血经过小小的凹陷,在义肢上蜿蜒鲜红痕迹,并牵带了剥落的残缺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