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闹了好一阵,临近午夜,人潮终于渐渐退去,一年一度的幻游宴到此散场,但对有些人来说,这天还没有结束。
重新梳洗一番后,雪杉回到前厅,到楼上厢房里坐好。
不久前雪杉被告知,在她和楚楚之间,周子忻选定她作为共度今晚的那个人。
雪杉独自守着桌上的灯烛,等到蜡烛燃去半截,依然没等到人,正疑惑时,余光瞥见房门上印着一道人影。
影子左右晃动,侧耳细听,还伴随着来回响动的足音。
雪杉轻笑一声,撑起下巴,朝门外喊话:“是谁在外面?”
影子停顿住,过了一会儿,房门打开,周子忻垂着头从外面走了进来。
这与周子忻最初的设想远远不同,他没想到自己头一次进青楼就花去近千两,更没想到自己会在青楼待到这么迟还没有离开。
彼时那首哀伤的曲子仍萦绕在心头,周子忻想要见上雪杉一面,但当机会就来到眼前时,又不禁犹豫起来。
他有种预感,一旦跨过这道门,事情就不止见面这么简单了。
虽然进了厢房,但周子忻踌躇不减,贴在门边,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雪杉见状没有着急,找了把剪子,不紧不慢地掐去烛花,待昏昏烛光重新变亮,才抬手招呼:“周公子,屋里有点暗,你站在那里我看不清,能不能过来些?”
周子忻迟钝地点了下头,来到桌边,在雪杉旁边坐下,端正的姿态中显出几分无所适从。
雪杉主动开启话题:“之前一直没机会当面道谢,多亏公子你及时送来衣裳,不然我今天恐怕就要出丑了。”
周子忻忙摆手:“我哪有那么大功劳,雪杉姑娘你琴弹得那么好,就算没有这身衣裳,演出一定也很成功。”
“对了,我有一件好奇的事。”雪杉抚摸衣襟,“我问过好几家裁缝铺和布坊,都说月影纱告急,要再等半个月才有货,不知公子是从哪里弄来的?”
周子忻的神色瞬间黯淡下来,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仿佛
口上罩了层布,闷得让人难受:“其实这件裙子原来是我娘的,我娘着装偏向轻便朴素,月影纱刚进到城里时,她就找人裁了一身白颜色。”
这下换雪杉不知所措。
知道了衣裳的由来,雪杉突然感到别扭起来,立马将手从衣襟上拿开。
雪杉小心征询:”周夫人的东西对你来说一定很重要,等下我就去把它换下来还给你。“
周子忻却摇头拒绝了:“人已经走了,留着东西又有什么用。我弄坏了你一件裙子,理应赔一件给你,况且这身白裙穿在你身上,特别好看。”
“是吗?”
雪杉低下头,整理下裙摆,再抬起头来时,明显放松许多。
“公子你这样的人,会出现在这里,真是稀奇。”
雪杉无意间发出的一句感叹提醒了周子忻他此时正身处青楼的事实。
因为羞愧,周子忻顿时支支吾吾起来,不知该如何解释,但看到雪杉一直在旁边微笑地等待着回答,他又觉得事情也没那么难以启齿。
“我就是好奇想进来看看,”周子忻说,“我从来没有来过你们这里,今天是头一回。”
雪杉微笑:“我想也是,公子你这样好的家世,家里对你一定管得很严格,不会让你常到我们这里来玩。”
周子忻似乎被戳到了伤心事,眼圈倏地红了,头也垂了下来:“以前我的确被管得很严,但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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