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现在着府衙还这些事,上面说要学习现代新风,要思想解放。别说是兄妹再姻,那待字闺中留洋回来的女学生都不知和多少有妇之夫登报结婚了!天天的报纸我可都学着看呢,我可是上过一年女学的人。”雀枝一气说完,整个人洋洋得意,甚至觉得略有不足,光脚床便去架上拿起一迭报纸,手腕一抖,张开给颂禾指。
登报结婚,两家结姻,最是要选个黄吉日,虎不得。
雀枝暗气,不过是留的了五服的假名假姓,官府都认的,就知拿这逗她。
无人知晓,悲离合的人生大戏即将在他们上番上演,只给人留几气的功夫,然后至死方休。
颂禾想要个家,他的魂在外面了太久。
“那我们明日就要成亲,纳契留名。”雀枝说。
“哪有的事,你别多想,我苏颂禾有一说一,说的是一辈久久的终大事。”颂禾靠在床,望着燃着的蜡,在第二滴蜡泪落时,他语气变得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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颂禾眉一竖:“你这女人,说话怎么不听去,左耳右耳。你以为爷们和女家家一样,今是风,明儿是雨的。爷是要去办大事,一票大的,你懂什么!说了你也听不明白,男人的事女人少掺合。”
“是不是你要跑,忽悠我留在这。”雀枝试探着说。
“我滴个上帝老天爷,真稀奇。”颂禾惊,他顾不得雀枝一个暗窑的女竟然上过女学这样的异事,或许是她没被卖之前的事呢也说不准。想到这里,他便也披着衣服走到年历面前,看得了神。
“那,那你还会回来吗?”雀枝问。
两人商议到灯都要炸了两,才回到床榻上眠。
“真像梦一样。”颂禾喃喃,脑越发神。
雀枝一咬牙,心想赶早不赶晚,他敢娶,她就敢嫁,她一锤定音。
可惜,这后来的一切,当真是应了“世事难料”这四个字。
“回回回,不还有你在这,我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颂禾有些不耐烦。
婚的女人最不值钱了。不然,男人也不会来野遍地开。
临睡前他还是没忍住,轻轻地将雀枝的搂向自己,在昏暗的房间里描绘着雀枝的眉,凑前听了一会雀枝的轻缓呼声,在她的眉心上吻了吻。
他想,这真是世事难料,谁想得到他这个假洋小也有今天,真怕夜里梦笑声,到时候还要被雀枝拿来笑话。
颂禾扬眉,言:“呵,官府一看这表兄妹二人还了不成,等爷回来,明面置办个新宅,娶你不成?急什么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