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翻淡碧低边影,杨柳飘雪,偶然飞絮濛濛,斜穿帘幕,人起绣帘开,眠樱枝绰约柳鬟松,绣屧踏皱残几片红,绕过画屏金鷓鴣,绿锁窗前双凤奩,却是懒向妆台对粉奩,只是从玛瑙桃枝笔架取檀香木万寿诗紫毫笔,磨墨后在红梅笺上写了二人各自的生辰八字及籍贯,但没有写祖宗三代。
他微微抬手,纤细指节带着几胭脂印指红,应该是刚才抚摸紫鳶的脸颊时留的。
紫鳶默唸几遍,不禁嫣然一笑,月华泛艳红莲,翠蛾双敛正,投眠樱的怀中。
紫鳶凝翠蛾眉,汗妆莲,他咬着眠樱的耳朵,左右横波,双宛若一朵红苏旋,嗔:「原来早有预谋要娶我了?」
帐香漏迟,眠樱了床,白罗绣屧红托里,纤足六寸肤圆光致致,霞衣月裳散落床边,宛如红滴海棠半吐,眠樱随手捡起紫鳶的襦裙,鮫绢雾縠笼香雪,金缕衣香犹染麝,娜嬝裙千摺,任由一编香丝云撒地,釵鈿堕遗香泽。
眠樱握着紫鳶的手,眉浅淡烟如柳,玉颜侔琼蕤,他从木黑漆雕仙鹤月季纹方形妆奩匣里取一个腰带钩,到紫鳶的手里,只见腰带钩以纯银製成,里面以文刻着「乐未央,毋相忘」八字。
紫鳶半醉凝卧绣茵,香汗微渍朱顏酡,犹自沉浸在帐底香残梦,他觉得自己就像故事里的凡人董永,有幸抓住了九天謫仙的一角九霞裙幅,才换得一夕风月无边,抵死缠绵。
眠樱驀然回首,媚如月笼烟,只在两眉尖,温柔地吻着紫鳶的额。他早已素妆褪山眉翠,然而沉为骨玉为肌,少了那些胭脂脂,他却显得更了。
紫鳶跟眠樱靠得更,明明是汗透鮫綃肌,他却到前所未有的舒适安定,就像自己真的跟眠樱了。他眉锁娥山婉转,髻梳坠云欹侧,脉脉地唱:「此际有谁知证,但楼前明月,窗间影。」
眠樱琼腮微腻,凝酥初缀,微笑不语。
玉指划过紫鳶的脸庞,留淡铅脸斜红,紫鳶微微侧,脸颊贴着眠樱柔腻的掌心,温顺地来回轻蹭,凝视着眠樱的神里既是意,也是心被征服彻底后的痴迷。
弱柳万条垂翠带,满堆落,絮风轻,六开尽,不待东风。
二人发生了这事,紫鳶自是担心靳青嵐会知,幸好靳青嵐一直没有来到鶯馆。眠樱说最近靳青嵐随鑾驾至圜丘祭天,国之大事,唯祀与戎,陛尚未回鑾,靳青嵐应该没那么快回来,否则紫鳶也不晓得要怎么隐瞒。
飞絮残和细雨,馀落尽青苔院,珠楼碧烟,雨打窗。谢窗前合枝,绣幕烧烛,兽炉炷,玉櫳底暗闻香,正是芝蕙芸烂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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屡隔兰灯幔影,琐窗雕慵开,窗玉壶冰莹兽炉灰,金裁誥紫泥香,红地团金解络床帐,雕床鏤象牙,香垂四角,二人躺在锦衾,躯贴着彼此,共枕一双黑地留白刻折枝牡丹纹椭圆枕,枕腻尚残红。
他羞临鹊鉴,慵整落釵金翡翠,象梳欹鬓月生云,从后抱着眠樱。
他不意抬,看见眠樱纵是髻鬟雾翠微重,梅英犹带朝,却还在凝视着檐画樑双燕栖,又陷紫鳶无法理解的沉思里。
紫鳶也披上眠樱的衣服,簞纹畅黄浅,薄罗轻剪越溪纹,掩住烙满吻痕的胴,他的腹不知被眠樱吻了多少遍,的吻痕如同烙印,彻底覆盖着那烧伤的疤。
眠樱正好写完「愿为云与雨,会合天之垂」,向来凌厉有力的金错刀难得多了几分柔似,紫鳶一看就知是二人的庚帖,他留意到笺上没有庚帖常用的龙凤纹,而是用了并莲纹,不禁心如鹿撞,低低地:「是你亲手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