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默契就是当其中一个人说出一些无伤大雅的谎言时,另一个人选择不做过度深究。
韩慎和她爸就是这样。她大学的长假时就发现,韩朝跃总会有那么几天白天出远门,过几天才回来,说是和朋友在周边城市短途旅行,她自然不甘后人,偶尔晚上出去,鬼混到天蒙蒙亮才回到家,沾床就睡,直到下午。但谁都不会过多询问对方,你去干嘛了。
就像现在,韩慎一手推着提伊在前,一手拉着江夏希在后,背了个小包,说现在要去找杜恩喝酒。韩朝跃看了一眼又专注于电视,仅仅提了一嘴“注意安全,早点回来。”再无其他。
叁个人就这样并排走在空荡荡的大街上,热闹的地方不外乎酒店夜店麻将厅,连平时需要排长龙的老年也决定暂时不赚钱了,回家休息。
韩慎一手牵一个,谁没有过问江夏希出门的时候为什么没拿行李箱。
“姐姐我们去哪里。”
“找个地方看日出。”
“然后冻死山上成为一段佳话?”
“……”
韩慎有些头痛,除了酒精的后劲还有这两个男人。
提伊那一身上好的皮囊就不允许她再肖想所谓的再次相遇。可是他们真的相遇了,甚至不是巧合,而是有人凭借记忆在所有存在可能的地方制造命运。也从没想过江夏希只在老家呆了两天就匆忙返回,甚至撞见了她爸,然后至少造成了短暂的命运改写的巧合。
按理说她爸不和她妈联系了,是不会告诉她妈的,所以至少能瞒过她妈……但万一呢。
手根本挣扎不开,哪怕稍微有一些松懈的迹象,就会立刻转换成十指相扣,然后更难分离。
路人侧目也是侧目而已,之后低声议论也传不到她的耳朵。
“好累,能不能放手。”
韩慎就只是想揉揉眼睛,也只能把其中一人的手跟着抬起来,然后小臂旋转,用手背在眼角蹭蹭。然后那两人就会停下脚步,用空闲的手替她从眼头到眼尾轻轻揉按,挤出来的酸涩泪滴被抹掉,然后被舔掉,最后又被硬生生牵着往前走。
她长得矮,另外两人都高出她不止一个脑袋,但现在却把步距缩得和她一样。
韩慎从头皮发麻到脚掌,忍不住迈长一些。
其实自她知道那串项链是提伊留下来的鱼钩时,闯进脑子里的第一个想法就是,那串看不懂但又确实像文字的鬼画符,到底是什么意思,但一切都没来得急问出口。说实话,现在对提伊的好奇的刻度线,有点点超过了对江夏希的友情,但也只有一点。
一般这种时候故人重逢应该聊些什么,或者现在叁个人应该聊点什么,能聊点什么才不至于叁个人之间太过尴尬。
“附近能看到日出的山好像也有两百多公里,可惜我们都喝了酒。”提伊在用手机搜寻某些消息,却只得到遗憾的结论。
“等我高考完了就去学车,然后就我们一起去吧。”
“……”风呼呼扇在脸上,韩慎头更痛了。
其实对于现在就能去到的,且一定能看到日出的地方,韩慎是有点眉目的。曾经无数次路过的全市最繁华的路段,仰望能看到云雾缭绕却看不到顶端的建筑。地下夜场、空中餐厅、云顶酒店……听闻过它的一切,却未曾拥有切身体验。
啊……韩慎又叹了一口气,停下脚步,辆车的人也跟着驻足。“你们带身份证了吗。”
杜恩只是一个幌子,她的小挎包不仅有手机钥匙钱包,还有身份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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