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她自己知,在经历反复撕裂般苦痛已经麻木了的后面,她应该去存储多少力量以面对扑面而来的那么多的事——教堂里陈尸四的葬礼,因悲伤过度倒在医院里的外婆,阿妹以后生活的安排,警局里追查的仇人展...
而阿妹黎仰生的时候,家里的经济压力小了很多,所以就由母亲亲自看养,她便像母亲,明外向,颇锋芒。
大女儿就是黎式的母亲。母亲生了黎式、黎仰、黎归弟三个,81年的时候,又举家从香港移民到了敦。虽在他乡异国并无依傍,但父亲母亲生意也算的风生起。
她虽然年纪不大,但是至少要比黎仰看起来靠谱一,最重要的是黎式懂荷兰语。
黎公旧年里在香港中环荷李活生意,凭三绝——毒、嘴严、手快,在古玩行颇有声望,人敬一声黎三样。去了荷兰后开了一间古董铺,安家落。他有两个女儿,多年后大女儿嫁到他当初的发家地:香港。而小女儿留在荷兰。
“爸爸妈妈同阿弟...仲有小姨…都畀人sha咗!”
当黎式满穿孝、目墨镜,推着椅上的黎公,带着年幼的阿妹现在敦希思罗国际机场面对媒的轰炸时,没人知她在想什么。
黎仰听了突然心了凉了半截,“家你倒是说啊!屋里到底咩事呀?”
小姨黎乔云是个勤劳且文静的女人,黎式小时候因为父亲母亲工作忙碌便常由小姨照顾,可以说她上的那一类似娴淑的特质,很大一分来自于小姨的影响。
“I said I just came back today, I don't know...”她一跨家门就听到了黎仰的声音,阿妹一看见家回来了仿佛看见救命稻草,“家啊,我听唔明荷兰话,都唔知这两个突然间上门的差佬要咩呀?我都话咗我唔知我唔知,I don't know!好难懂吗?”
或许所有的人都在可怜同这个悲惨的家,在心疼这个上有老人、有弟妹的十八岁小姑娘。
黎式向两个人大的警察了,不动声的把黎仰推到了自己后,“Agent, wat kan ik voor u doen? Je kunt het me vertellen.(警官你好,你们有什么事吗?可以同我说)”
88年的节,父亲母亲挟全家回荷兰娘家过年。席间黎式的小姨和姨夫听闻夫在敦过的不错,便提投奔英国,再寻生计的想法。
去年夏天,小姨姨夫携儿谢聚来到英国。在母亲的帮助,在敦开了一家中餐馆,起初生意不错,后来却因为经营不善在今年的末迎来倒闭歇业。小姨为了一家人的生计,只得在当地找了一家超市收银员的工作勉度日,而姨夫谢连宾却是歇业在家。
盏,滋啦滋啦,一闪一闪。黎式在回家路上yuanyuan的,隐约看见一辆警车驶过巷停在了她家门,想到独自在家的黎仰,她心一,越发快步向家中走去。
黎仰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的看着他们和对话,本以为没什么事,还想着早些打发掉这俩人,逞着夜周末再Happy一场,却没想到看黎式的神从逐渐沉重到最后再不能维持面,泪落难忍。
围桌八人,当年荷李活黎三样的两位千金,如今都已经儿女成好,各自安家。其实人活一辈,不也就是图个家圆满,时光安乐。
只是没想到,这一别,竟是永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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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葬礼上的,只有黎家人以及一些关系亲近的朋友,谢绝了一切媒的和关
从别后,几回魂梦与君同。
黎式一把抓住她的手以支撑自己,“事了...家里事了...系亚公接到电话承受唔住过去,现在在医院里面...”
今夏里小姨因为在夫的公司里帮忙便住在阿家,黎式黎仰两妹离家去荷兰之前,小姨还了满满一桌的中国菜送别他们。
从她满心期待离开,再落地英国的这一刻开始,压力就都落到她的肩上了。她哪里还有时间再悲伤。短短三天,如老十年。
白的百合摆满了教堂的每一个角落。礼堂正中躺着的,都是黎式最亲的人。
她终于察觉事不对,立刻沙发拉住黎式问,“家系发生咩?家你唔好哭,发生咩你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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