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韩承彻约在距离学校有些远的一个公园,他自己走路过来,并没有开车。
「你喜欢吃丼饭吗?」
韩承彻牵起我的手,穿越了公园,这时候的公园还有些老人家在运动。
「喜欢吧,如果好吃的话。」
「肯定好吃的。」他说的很肯定。
「你之前吃过吗?怎么这么肯定?」我问他,他应该是没有吃过,不然也不会还需要拿手机看地图导航了。
「没吃过啊,是嘉奈跟我说的,她很挑食,所以连她都喜欢的店应该不会不好吃吧。」
我不是很喜欢听他说起陆老师,但我又不敢去抱怨,我不想成为一个很自私的人,而且我总害怕把自己和陆老师放在一起比较。
陆老师之馀韩承彻的地位,我并不想要知道。
「那我应该会喜欢吧。」我勾一个浅笑,「话说回来,你今天是不是对心愉特别生气啊?我看你在上课的时候一直瞪她。」
「她最近上课一直睡觉。」韩承彻说起心愉,面上浮现出一丝不解,「她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上学期她也没有这样子啊。」
「我不知道,她不想跟我说。」我耸耸肩。
韩承彻口中的丼饭店到了,是一间装潢的很古风的店,店门口的招牌用日文写着,我对日文没有研究,也看不懂是什么字。
韩承彻拉开门,一股冷气迎面而来,老闆是个中年人,我们找了个座位就开始研究起菜单。
「我想要吃亲子丼。」我伸手指了亲子丼的图片。
韩承彻把菜单放下来,招手准备要点餐,手机却在这时响了起来,他只好先放下手,拿起手机接电话。
我原先以为就是一通很普通的电话,但韩承彻忽然站了起来,拉了我的手就往外面要走。
「好,好,我现在过去。」他的声音很急促,我第一次听他这么紧张。
等电话被掛掉之后,他深深地看着我,一言不发,我却有种不祥的预感。
他说,我听见他说:「王心愉跳楼了。」
谁?
我不确定这是不是错觉,但我什么也问不出来,明明就在不久前,她还笑嘻嘻地对我说再见,我们还约好了明天见,怎么会才过了一段时间,她就跳楼了呢。
假的吧。
「你骗我的吧?」我近乎崩溃的抓着他的手,「心愉怎么可能会跳楼,她怎么可能!」
韩承彻还是在往前走,但我却不敢继续走下去了。
「卿卿,你冷静一点,她现在还在急救,我必须过去看她。」
你要我怎么冷静?我还能怎么冷静?那是我最好的朋友啊,我们说过要一起上同一间大学的,我们说过要当彼此的伴娘,说过要一辈子都像姊妹一样。
她怎么就跳楼了呢?
太多太多我之前不敢去深思,总是刻意去忽略的事情终于浮现在我的脑中,每一个场景都让我害怕无比。
我的手不断地颤抖着,全身一瞬间彷彿被抽乾了力气一样,我蹲坐在地,根本站不起来。
心中彷彿有无数刀片在上面很狠划着,任由心脏涌出源源不绝的血,我觉得很冷,全身都几乎没有温度,血液也像是流乾了一样。
「卿卿,我现在必须赶过去医院,你在这边等好吗?我打给嘉奈,让她来陪你?」韩承彻跟着我蹲下来,叹口气,「我知道你还不能接受,你先冷静下来,我明天再告诉你所有的事情,好吗?」
我还能怎么办,只能僵着身子点头。
关于心愉为什么会跳楼,她为什么最近总是那么的反常,我已经有了很模糊的答案,那个只要轻轻一触碰,就会让我掉进万丈深渊的真相。
韩承彻走了,我坐在公园的长椅上,夜晚的凉风朝我袭捲而来,我把自己抱得更紧,好像这样子就可以让自己感受到温度一样。
「仪卿,再见。」
放学的时候,她说的话是那样的清晰。
她那时候就已经做好要跳楼的准备了吗?跳楼很痛,心愉那么怕痛的人,怎么愿意跳下去呢?她明明那么胆小。
「仪卿。」陆老师的声音传来,她把手搭上我的肩膀,在我面前蹲下身,「我带你回家好吗?」
我没有回答她,我依旧流着眼泪,泪水顺着我的双颊,滑到下巴,最后落在我的手背。
「我错了啊!我真的错了啊!」我低声啜泣,「我早该发现的,我早就应该要知道的,都是我的错啊。」
我确实早就应该可以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我却固执地假装一切都会没事,假装我不知道,一切就会被时间冲淡。
陆老师改为抱着我,她没有说话,可能不知道该说什么,也可能只是我没有听见。
但没关係,什么,都没关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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