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节(3/3)

又回到了少年时代，但不是那个夜翻窗偷偷解救小狐狸的少年应恺，而是刚刚接受完师尊的申饬勉励，扭对着徐霜策洒脱离去的方向，满羡慕又不敢表的少年继承人。

如果不是因为那场战争，惟也许会有更多时间来慢慢思考和应对，甚至设法行改变应恺的命格。

但一夜之间爆发的战况改变了一切――分别于大江上游的两个大国鏖战日久，此刻突然在平原遭遇会战，一夜之间死伤逾三十万人，尸横遍野血漂橹。

原本僵持的战局顿时向上游战胜国倾斜，游的那个战败国外困，危如累卵。

如此之大的人间动会导致天地因果剧变，上天要清算死者功德，鬼垣也要转生大批亡灵，惟不得不耗费大量元神力往返于天界和鬼垣府，导致经常顾不上徐霜策边的小狐狸。

有一天夜他从天界到人间时，突然想起自己有一段日没回到徐霜策边了，元神飞掠回小狐狸躯，睁就觉徐霜策正把他抱在膝上，窗外夜雨凄寒，案前烛火噼啪，手边是一盘已经凉透了的红烧。

“怎么最近都这样没神。”徐霜策低声喃喃自语，眉心不自觉地蹙着：“明明没生病啊。”

惟呜呜叫了两声，用拱了拱他的掌心。

他想表达自己没事，只是有一累。但一刻他被徐霜策抱起来，好闻又熟悉的白檀气息扑面而至，是徐霜策把脸埋在小狐狸茸茸的颈间，连呼都直接拂在温柔的中。

“都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么小，你一定是只幼年期很的九尾狐吧。”

小狐狸甩着蓬松的尾，心里觉得很好笑。他想徐白一定是糊涂了，虽然九尾狐幼年期确实比普通妖狐，但自己化的小狐狸资质平庸，能活这么多年纯属奇迹，哪一像厉害的九尾狐了？

“……所以，”徐霜策了气，沙哑地低声：“你一定还可以继续在我边活很久才是。”

惟蓦然安静来，少顷温柔地呜了声，表示认同。

是的，小狐狸还可以陪伴你很久，直到送你飞升的那一天。

然而人间的局势很快就超了惟的预料。

平原会战之后，游战败国虽然危如累卵，但苟延残，一时竟然打不来。上游战胜国为了尽快取得胜利，派人偷凿了游大坝，恰逢多日暴雨，看就要决堤。

一旦江决堤，将爆发百年难遇的滔天洪灾，游国家必然死伤惨重。

天地间的大因果又要再重新洗一次牌。

惟自被天育生以来，第一次遇见这么大的天灾，一时之间就忙了。他必须学会用神力控制洪的泛滥范围，将大因果中不该死的人从未来那场洪灾中摘去，还要镇压鬼垣不让曲獬趁机散播太多瘟疫；每一天都忙忙碌碌，还要关照之前战死投胎的那三十万亡魂，神力一时左支右绌。

每一次他回到小狐狸的躯里时，都非常非常地疲惫，甚至连叫唤两声的力气都没有。徐霜策轻柔地给他梳理，手指从小狐狸脑袋上，顺脊背直到尾椎，以往这是惟最喜的方式，却只能勉勾一勾尾尖。

徐霜策也尝试给小狐狸输灵力，但不论输多少都如泥海。他以为是小妖兽灵脉不通的缘故，实际那是因为惟神力损耗太剧了，未飞升前不论修为多，都无法填上那天堑般的鸿沟。

“真不吃吗？”徐霜策亲手撕了红烧，放在小狐狸漉漉的鼻端，耐心地问。

小狐狸只闻了闻，有气无力地摇摇。徐霜策底慢慢地涌起一丝忧伤，但他只抚着小狐狸柔的，什么也没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