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节(3/3)

应恺负定山海，掌中握着不奈何，绕过圆桌走向屋门，背对着徐霜策：“这幻境不知何时便会彻底坍塌，我必须要尽快亲自见到惟。话说回来，那禁殿你是什么时候建的？你怎么会想起来要——”

“应恺，”徐霜策终于艰涩地打断了他，说：“我不会打开禁殿让你杀死境主的。”

应恺的手悬在门边，定住了。

屋里安静得可怕，徐霜策闭上睛，耳畔再次响起很多年前藏书大殿的角落里，惟俯在桌案上，笑的声音如银铃般跃过空气：

“——不知周之梦为胡蝶与，胡蝶之梦为周与？”

“境主在梦中是不会死的，除非一况——境主遗留在现实中的死去，梦境随之坍塌，被拖梦中的所有人亦会神魂俱灭。”

“玉石俱焚，这大概就是梦术最恐怖的地方了吧！”

……

虚空中丝丝缕缕的桃芬芳逐渐远去，像个旖旎又仓促的梦。

殿的徐霜策与应恺背对而立，相隔数丈，谁都没有先动作。

“你刚才说的九成都是实，只在最关键的一上作了假——在‘蝶死梦生’中被境主诛杀的人，现实并不会魂飞魄散。”徐霜策的声音缓慢而低沉：“相反，境主诛杀是安全离开梦境的唯一方式，被杀者可以从梦中醒来，回到现世，此为梦死得生。”

“而滞留在此的其他人，则会随着梦境的坍塌而魂飞魄散，此为梦生得死。”

“所以惟一直想杀我，其实是为了尽快把我驱逐梦，活着回到现世。然后等到梦境坍塌的那一刻，再由他自己带着天所有人一同赴死……”

徐霜策回过，望向应恺凝定的背影：“因为所有人都曾经在现世的升仙台上，阻止他登台杀你。”

应恺的影是那么熟悉而陌生，许久后才见他一放了伸向屋门的手，无声地叹了气。

“你刚才不是说自己前尘往事尽忘了吗，”他意兴阑珊地问，“原来你还记得蝶死梦生的真正义？”

徐霜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从刚才起我就一直在想一件事，我到底是从何时开始认定自己就是北垣的？”

“……”

“我第一次认为自己是北垣，是因为在灭世之战中看到了那个黑衣银剑、冲天门，不顾一切斩向宣静河魂魄的天神。我对他的愤怒同受，但实际上他愤怒的是灭世兵人被毁，我愤怒的是镜仙因为帮宣静河击回雷劫而受了伤，两者本就不是一回事。”

“第二次加这个印象，是因为在宴台听柳虚之提起鬼太迎亲的传说，北垣上神刚愎傲慢、冷酷无。但实际上传闻多有不实之，因为一位企图灭世的神明不他本格如何，民间都只会传他冷酷无，不会有其他任何评价。”

“最终真正一锤定音的，是我生来杀障重，与北垣上神程度相当。”

徐霜策望着应恺，尾音有些不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