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日在床笫间他也这么说过,但那更多是一气的抱怨,不像现在这么沉静、清晰。
他说:“我是天地间的一缕‘念’,生就是为了达成某目的。天地让我什么,我就得什么,天地让我杀你,我就得杀你。还记得那年我诞生在沧山的桃林么?如果当时把我捡回去的人不是应恺而是你,也许你早就已经死了。”
向前倾去,满心杀意如烧如沸,底却突然映了徐霜策右手中指上那细心缠绕的发丝。
但那些来自于别人的喜,带给惟的都是愉快、闹、团锦簇。唯有来自徐霜策的“喜”,只会带给他无可奈何的难过与悲伤。
“不可能。我为什么要这个幻境?这世上本不可能存在那么大的幻境。” 惟冷白刻的侧脸上浸透了汗,影中只见嘴不住颤抖,看起来有些神经质:“瞳术以目力所及为限,镜术以光照所及为限,除非是……除非是……”
“……”
徐霜策突然产生了某预,只见惟全薄薄的肌绷到了极限,甚至剧烈地战栗起来,语无次:“除非是……除非……是梦境。”
惟如梦初醒,呆滞的瞳孔终于现一丝清明,挣脱徐霜策向后退了数步,然后在天旋地转中颓然半跪在了地上。
但天门关渊中度开洵的那些话,又像弓弦般勒着他的心神,让他不敢松手放开最后一丝理智。
那瞬间徐霜策心中甚至升起一丝冲动,想就这样让他动手算了。两人互相依偎在血泊中,一同化作天地间的飞灰,从此再也不分你我,也比如今这样彼此伤害心灰意冷要。
惟神光涣散,似乎费了一番功夫才理解他在说什么:“……幻境?”
惟闭上睛摇了摇,艰涩:“如果你还像前世那样讨厌我就好了,至少我手的时候,能少难过一些。”
他把那只冰凉战栗的手握在自己掌心,这样惟大半的重量都不由自主倚靠了过来,被他稳稳地撑着:“是谁让你杀我?”
惟息着摇了摇,突然低声说:“徐白,我不是人。”
“十六年前升仙台上,其实我心里知很难得手,你太太锐了。但魂魄元神一直在促我,天地万都在促我,我没有办法……明知不可也得上,就像现在这样。”
“惟,”徐霜策凝视着他苍白的侧脸,终于把那句话问了:“你有没有想过,这天地只不过是你自己来的一个幻境?”
——梦境。
仅仅这么一番话,惟便几番控制不住神智,全一阵阵绷,几对徐霜策近在咫尺的心脏手,但都被他自己行压制住了。
惟沉默须臾,说:“我不知,也许会回归天地间。”
只见那丝发终于不堪厮杀气劲,无声无息地松脱,缓缓飘向了地面。
徐霜策没有离开,而是上前单膝半跪在他侧,半迫抓起他支撑在地上的手,在那伤痕累累的手指上一拂,大大小小的细碎割伤便自然愈合,化作了浅浅的伤痕。
“快走,待会我就控制不住了。”惟一手死死抠玉石地砖,指中鲜血横,说话时咽也带着战栗的血气:“我不想杀你,但那个……那个声音……”
惟似乎生来就跟难过这个词没关系,他总是那么风狡黠的,轻轻松松的,对周围每个人都很好,每个人也都很喜他。
徐霜策没动:“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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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一钢针刺穿了徐霜策的肺腑。
“梦死蝶生,梦有尽时。”诅咒般的偈语从元神一圈圈回来,犹如钟声越来越响,直至震耳
徐霜策刚要疾步上前,便只见他颤抖着一摆手示意不要靠近,闭上睛勉定了定神,说:“……你快走。”
“……”徐霜策沙哑地问:“那我死之后呢,你会怎么样?”
这个词刚,惟整个人静了来,像尊没有生命的冰雕一动不动盯着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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