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击大天灾、拯救万千黎民,不论放在哪朝哪代都是到的功德,这要不算圆满,那世上也就没什么功德能称得上是圆满了。
谁知镜中仙却陷了犹豫,他说:“你的功德是满的,可你的杀障也是满的。”
北垣非常讶异,便问:“可我命中从无杀障,我的朋友也可以证明。杀障怎么可能一夕之间便无中生有呢?”
古文极为简略,此番问答在帛书原文中不过区区一行半字。徐霜策视线却蓦地一停,随即反上去逐字细览了数遍,才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北垣确实提到了一个前文从未现的“吾友”,而镜中仙也并没有提任何疑问——难在场还有第三人,只是被文字刻意隐去了姓名?
更怪异的是,北垣竟然在这时生了杀障。
一位刚刚才为了拯救黎民而死消的大宗师,正是平生最悲壮又最光的时刻,全天被救的百姓都在对他恩德、痛哭哀悼,这杀障却是从何而来?
接来的太古篆字生僻晦涩,只能连蒙带猜地揣度大意。
北垣的灵魂已经虚弱到快要消散了,但镜仙还在挣扎不决,似乎并不很想为他打开天门。就在这僵持不的时刻,突然他们脚的洪中漂来一星绯,众人定睛一看,竟然是一枝快凋谢了的桃。
不知为何镜仙心神动,突然想了一个办法。
他召来那枯枝给北垣,说:“你法解、功德圆满,飞升确实理所应当。但你飞升之后必须把这支桃栽满仙界的东天与北垣,因为它代表克制杀障所需的力量。越繁盛说明杀障越重,你就必须消耗更大的法力来克制自己,明白了吗?”
北垣接过桃枝,迟疑良久后问了一个问题:“如果我杀障一直不除会怎么样?”
徐霜策视线定在了接来那行笔画繁复的墨迹上。
只见镜仙伸手在那桃枝上了一滴鲜血,霎时枯木返,繁盛开。少年从枝摘取一朵浸染血迹的桃,他沉静的底似乎蕴藏着无穷的威压:“所以我要在此与你立血誓。”
“若将来你以神明之尊堕杀障,那么我上穷碧落黄泉,哪怕追到无间地狱最,也定会将你褫夺神位,就地诛杀。”
然后他当着北垣的面,以订立血誓的最规格,将那朵铭刻着誓言的桃放中,吞了咽。
第64章
北垣上神就这样飞升了。
镜仙的担忧似乎并没有成真, 因为这位神明虽然命带杀障,却极其厌恶战争和血。所以他飞升之后,立刻就了一件大事, 堪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他召集天兵械, 销锋镝, 化为金,铸成了一座天立地的大铜像, 命名为四方兵人,埋藏于极北涧。
同时他还降神谕,只要这世间再有任何一名百姓死于刀兵、任何一栋房屋毁于战火, 他就将以神明之尊落雷劫, 让发动战争的国君粉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