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的?
答案隐隐呼之,这时徐霜策听到后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他一寸寸僵地回过,看到了自己。
幻境中面容冷酷的沧宗主与他肩而过,没有丝毫停顿,径直走向前。徐霜策目光随之而去,看见“自己”正走向升仙台正中,而那里竟然还站着一个人,是惟!
但那已经不是徐霜策所熟悉的惟了,至少在他的印象里,惟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这么摇摇坠过。
他全绯红衣袍已经被染成红,白里襟亦浸透鲜血,左臂已断,腹腔穿透,仅靠右手持剑勉站立;他似乎连呼都很困难了,但仍然固执仰看着幻境中那位沧宗主,即便隔着这么远的距离,都能看清他底绝望和乞求的光。
徐霜策瞳孔猝然缩。
他看见自己手起剑落,毫不犹豫,一剑刺了惟左心!
徐霜策的脚刚离地就被无形的力量死死束缚住了,这里是柳虚之的幻境,他无法离开境主周三尺以外!
血从惟腔中一冒了来,映在徐霜策战栗的瞳底,他看见那少年终于颓然地跪了去,但双手仍然抓着不奈何剑,大颗泪一从眶中涌了来。
为什么只是哭?
你不是一直想杀我吗,为什么不反击?
徐霜策双手十指尽掌心,血顺掌而,最后残存的一丝理智在疯狂警示着让他不要再看,但实际上他连移开目光都不到,睁睁看见少年对着幻境中的自己说了句什么,颤抖的型清清楚楚——
“徐霜策,我……我喜你……”
“……你不能这么对我……”
刹那间仿佛被不奈何一剑贯心的是自己。
徐霜策站在了原地。
他的大脑几乎空白,但从背影中看不见幻境中的自己是何表。这时只见远一人勉起,竟然是重伤在的剑宗尉迟锐,用尽最后的力量一剑劈,却被那个沧宗主轻而易举抬手一挡!
当啷一声清响,神剑罗刹塔仅将护臂斩得四分五裂,然后尉迟锐颓然一血,无力地跪在了地上:
“不……不能……让他……”
不能让他什么?!
徐霜策无法听清后面的话,因为他看见幻境中的自己再无阻拦,发力将不奈何对着惟的心脏刺了去——
天旋地转如坠崖,徐霜策神识剧震,魂魄摔回了自己的。
砰!
蓬莱大殿一片狼藉,随着徐霜策一松手,神智全无的柳虚之重重跌落在了废墟上。
“……”
震动已经停了,周遭窒息得可怕。远大殿外的人声正穿过夜空遥遥传来,呼喊、哭泣、来回跑动的脚步都隐隐听得清楚。
没人看见在这狭小的角落中,沧宗主半跪在地,一手撑着碎裂的地砖,耳边只回着自己嘶哑可怕的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