簇簇下了车,楼璀也推开车门吐了个一干二净,颤巍巍地倚靠着石阶,面色惨白。簇簇瞄了一眼越发嫌弃,知道了他们做的事,也不打算有什么好脸色给他看。
“楼璀,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你们所做的桩桩件件,别想瞒得住,若是赔了你搭了我自个,实在太晦气了……”她一脚蹬在楼璀的膝盖窝,把他整个人踹的半跪下去,只听见他闷哼一声。
“楼家不做,自然有后面的王家李家做,都是中都出来的高门,人人都想沾沾那个位置,怪只怪您那个便宜老公触了禁忌……”他话没说完又被簇簇踢了一脚,簇簇带他飙完车,楼璀胃里一阵翻涌,连带着他一直没犯的胃病都冒出了头,楼璀疼的掩住了腹部,嘴唇都没多少血色了。
簇簇也发现了他的不对劲,真是奇了怪了,他们楼家一个个都是病秧子不成,先前才送走一个楼奚昭,眼下这位十有八九也有毛病。“您可以扔下我不管,直接把车开走……”他的声音听起来都比先前虚弱多了。
簇簇发狠道,“我眼下倒是希望你死在这,让我一脚蹬进海里喂鱼,佛家有肉身饲虎,你来个肉身饲鱼也不差!可我又嫌你死在我面前晦气……”
“莫非殿下舍不得我,那可真是我的荣幸……”楼璀忍着疼痛,非要在簇簇面前逗她,如愿以偿又挨了一脚。
簇簇忍着嫌弃从他裤兜里摸出手机,居然已经因为没电关机了。打开后备箱,发现里面还有一箱未拆封的进口矿泉水。她拿了一瓶扔给楼璀,把楼璀砸的半懵。
“您这是……”
“喝了,别那么多废话。”簇簇懒得和他计较。他这模样,一看就是肠胃上的病,弄不好真会交代在这。楼璀捏着瓶身,还没缓过神来。
“我原想让你交代在这,可是不行,我得让你们在众目睽睽下认罪,不然韩刑要背一辈子污名。他不是和妓女死在一块的,他还是干干净净的。”簇簇望了一眼澄净的大海,拨了拨手里的车钥匙,“你能活着撑到中都算你命大,死在车里我可不管。”
中都还是那个浩浩荡荡中都,元首隐瞒了自己的病情,大宁宫里聚集了元首亲信的臣子们,高居首座的是韩让,架势就好比古代宫里皇帝驾崩前的托孤一般。政治上的斗争从来都是腥风血雨的,一朝天子一朝臣,个人有个人的心思。按元首的意思,想让韩让做托孤的肱骨之臣,一番叙话暂且不表。
少首则是接到了部下的消息,先前他暗中还在做一件事,就是将晞山脚下一百四十具尸骨的名姓按号对上,他们都是簇簇的亲族,不至于做了无名无姓的亡魂,对上姓名,入土为安。为此他调了中央档案馆的档案,有些实在被洪水冲散了架,不过靠着颅骨的面部复原,慢慢对上一些人的名姓了。里面唯一的怪事,簇簇的生母沉霜不在其中。
沉霜被葬在了空雾山。她怀孕时,宁玉初刚好被上头带走。一人凄凄惶惶,是齐怜瞒着顾长均助她逃离了庆陇。她知道两位顾元首对宁朝皇室的厌恶,可是胎儿尚小,若要除去将是一尸两命,实在有损阴德,齐怜生了恻隐之心,适逢她回中都陪伴顾长均,就把空雾山的房子留给了沉霜,还派了稳妥的医生,让她安心生产。后来在沉霜生下簇簇不久之后,上面的人找到了齐怜的住所,簇簇早已被梅清铃换走,在她身边的是梅清雨的亲生女儿。齐怜还是晚来了一步,沉霜带着女儿从悬崖跳了下去。
空雾山离庆陇不远,约莫一天的车程,上山有缆车,毫不费力。齐怜的房子背倚丛林,出门就能看见奇绝的袅晴峰,日出的时候太阳擦过峰尖,就好似被一只大手托举起来一样。她最爱喝的潇芽,就长在袅晴峰的绝壁上。空雾山到了春天,一下子变得热闹非凡,山下举办轰轰烈烈的迎仙会,大家推选出来的美丽女子会打扮成花神娘娘一路游行。前元首为了讨齐怜开心,那一年的迎仙会让齐怜扮成了花神,还给她在空雾山造了座新别墅,此后的每一年都陪着她来空雾山度假。他就是这样的人,雷霆雨露,俱是君恩。只是齐怜在经过此事后,与从前变了样,很少再笑了。
韩准的行动力还是很果决的,接应到了从澄海开车回来的簇簇,楼家兄弟两个算是踢到了铁板,没从簇簇身上套出什么,反倒自己损兵折将。知道珠珠安好,簇簇也总算放心了,韩准这次没有指责她,只是紧紧抱着她说,做的很好。
中都目前风云诡谲,韩准不欲让簇簇多留,正巧少首送来了她生母的消息,韩准想着,没有向她透露元首的身体状况,而是准备这些时日让她去空雾山祭奠自己的生母。少首和韩准倒是一拍即合,两个都是拎得清是非,端的起大局的人,眼下都以簇簇的安危为重。
簇簇没有异样,她早就浸在哀思里,还打算把母亲的骨灰迎回来与亲生父亲葬在一起。去医院探望过梅清雨后,簇簇再次出发了。祭奠完亲生母亲,她就从空雾山南下再回一趟庆陇,为那些死去的亲族们立一块碑,然后带着母亲的骨灰回来与父亲安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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