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外守卒,又报宣诏使到来,军中参议龚伯遂,料知此诏必加罪脱脱,忙向脱脱密禀:“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丞相只一意讨,休要开读诏书:若诏书一开,大事去了!”脱脱:“天有诏,我若不从,便是抗命;我只知有君臣大义,生死利害,在所不计。”言毕,遂延宣诏使,跪听诏命。与宋时之岳忠武大致相同。诏中略称丞相脱脱,劳师费财,不胜重任,着即削去官爵,安置淮安。将吏闻诏皆惊,独脱脱面不改,且顿首:“臣本至愚,荷天灵,委臣军国重事,早夜兢兢,惧弗能胜,今得释此重负,皇恩所及,也算重了!”言毕而起,送归宣诏使。
当召集将士,令各率所,听后任统帅节制。又命兵甲及名三千,作为分赐。各将士一律垂泪,客省副使哈剌答,奋跃起:“丞相此行,我辈必死他人手中,今日宁死相公前,借报知遇。”言至此,即剑在手,向颈上一横。脱脱忙座拦阻,已是不及,只见颈血四溅,倒仆地上。脱脱抚尸大恸,众将亦不胜悲,哭声如雷。
读至此我亦泪。
嗣命将尸首安葬,并把军符封固,遣送太不,自率数十骑径赴淮安。途次闻母弟也先帖木儿也削职都,安置宁夏,虽是意料所及,究不免愁上加愁,况复时当岁暮,四野萧条,寒风惨惨,雨雪霏霏,百忙中叙景,殊有关系,不应作闲文看。脱脱被贬在至正十四年十二月中,故特书以揭之。人孰无,谁能遣此!驿馆中过了除夕,至正月初始到淮安,才阅数日,又接到廷寄,命徙甘肃行省亦集乃路。脱脱又不能不行,甫启程,复来了一严厉的诏敕,不但命他转徙云南,并将他弟也先帖木儿移徙四川,他哈剌章,充戍肃州,次三宝,充戍兰州,所有家产,尽籍没官。脱脱闻命太息:“罢罢!哈麻,哈麻!你也太恶毒了。”就脱脱中叙哈麻,是行文过脉。原来哈麻左迁,闻系由脱脱劾奏,气得三尸暴,七窍生烟,暗思脱脱如此可恶,定要将他死,才肯休。于是一面联结后奇氏,一面嘱托台官袁赛因不,教他外谮,构陷脱脱全家,顺帝沉湎酒,已是昏迷得很,且因前次脱脱谏,暗怀忿怒。打断,宜乎动气。至此惑女盅,外信俭言,如火添油,越加沸烈,遂不问是非,迭命。
补叙由,言简而赅。
脱脱转徙云南,行次大理腾冲,遇着知府惠,殷勤接见,盛筵款待,酒过数巡,惠启:“公系国家石,偶遭晦,转瞬间就要光明,还请勿忧。”脱脱:“某无状,已负国恩,皇上不赐某死,令某安置此方,尚称万幸。”惠:“这是太谦了。”
正谈话间,忽屏后有一妙年丽姝,冉冉来,柳眉半蹙,杏脸微酡,此八字有无数绪,阅者接读文,自知妙。缩缩的,至惠座旁站住。惠命拜见脱脱,惊得脱脱连忙离座,答了半礼,一面忙问惠:“这是公家何人?”惠:“就是小女;因公不是常人,所以令小女拜谒。”脱脱愈觉怀疑,中只连称不敢。
惠乃令女,复请脱脱就座,再行斟酒:“公此来不挈眷属,一切起居,诸多不便,小女蓬门陋质,虽不值一盼,然奉侍巾栉,倒还可以使用,鄙意拟即献纳,望勿却为幸!”脱脱惊答:“某一罪人,何敢有屈名媛!”惠不待说毕,便:“公今日到此,明日即当起复,此后鸿遇顺,无可限量,鄙人等俱要托庇哩。”原来为此,
不然,一知府女儿,何必嫁罪人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