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且图前快乐。每日召集妃妾,列坐宴饮,到了酒酣兴至,不什么嫌疑,就在大众面前,随选一妇,;夜间又须数人兵寝,巫山十二,任他遍历。看官!你想酒中毒,上藏刀,人非金石,怎禁得这般剥削!况且杀生害命,造孽多端,相传太平王厨,一宴或宰十二,如此穷奢极,能够久享受么?俗语说得好,铜山也有崩倒的日,燕帖木儿权力虽隆,究竟敌不过铜山,荒了一二个月,渐渐尫瘠,老病复发,虽有参苓,也难收效!运退金失,时衰鬼来欺,燕帖木儿从未信鬼,至此也胆小如鼷,日夜令人环侍,尚觉鬼满前。
一日,方扶杖,徐徐散步,忽大叫一声,倒地上。左右连忙扶起,舁床中,他却不省人事,满里胡言诞语,旁人侧耳细听,统是自陈罪状,悔泣不休。忙从太医使中,延请了数位名手,共同诊治。大众都是摇首,勉勉的公拟一方,且嘱王府家人:“此方照饮,亦只可少延数日,看来神耗尽,脉象垂绝,预备后事要,我等是无可为力了!”
王妃八不罕以,俱惶急异常。俟药后,却是有些应验,燕帖木儿溺了一次瘀血,稍觉神气清醒。但见妃妾等环列两旁,还有女数人,一并站着,便吁吁:“我与你等要别哩。”八不罕接着:“王爷不要这般说。”燕帖木儿:“夫人!夫人!你负泰定帝,我负夫人!彼此咎由自取,尚复何言!”八不罕不禁垂泪,燕帖木儿复:“人生总有一死;不过我自问生平,许多抱歉,近报在,远报在孙,这是不易至理,悔我前未觉悟哩!”晓得迟了。
正在诉别的时候,外面已有无数官员,统来问疾。由燕帖木儿召,淡淡的谈了数语。惟问及太傅伯颜,未见到来,他却自言自语:“一生一死,乃见,我前时尝替他力,目今我病,他即视同陌路,可见生死至,原是不易得呢!”暗伏文。大众劝一番,告别而去。
燕帖木儿复召弟撒敦,及唐其势、塔剌海嘱咐后事,教他勤慎保家。寻又自叹:“炎炎者灭,隆隆者绝。我、我、……”说了两个我字,痰已壅上,竟接不去。须臾面转变,两目双睁,但听得二语:“先皇先后恕臣,臣去,臣去!”言毕遂逝。远远听得一片呼喝声,号惨声,气森森,令人发竖。
八不罕等又悲又惊,待惊魂少定,阖家挂孝治丧,不必絮述。惟八不罕为皇后,曾已母仪八方,为了未断,甘心受辱,竟嫁燕帖木儿为妃;乃历时未几,又复守孀,总是一场别鹄离鸾,悔不该再行颠鸾倒凤!还有必罕姊妹,更不值得。可见妇人以守节为重,既以不幸丧夫,何必另图改醮呢!大声疾呼,有关名教。小走笔至此,且暂作一束,缀以俚句一绝云:
《国风》犹忆刺“狐绥”,一念痴迷悔莫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