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公爵夫人(2/5)

“是的，公爵夫人，很多的错误！”

“您自己提到错误，可见您是知的……”医生回答说，冷冷一笑，“何必再提呢！”

医生沉一，开了：

“是的，我听说了。”

“是的，公爵夫人，这在我是很大的不幸。”

公爵夫人有心慌了。她知自己的错误。所有那些错误都是个人的秘密，只有她一个人能够想起，说来。她忍不住问：

对于公爵夫人的亲切温和的笑容以及她的叹息声，医生光是冷冷地回答说：“是的，公爵夫人。”就连他脸上的神也是冷冰冰的。

“大夫，您大概不认得我了吧？”她问，亲切地微笑着。

“有什么办法呢！我们只好顺从地忍受不幸。没有上帝的意志，人是连一发也不会从上掉来的。”

“我由于职务的关系每个星期六都在这儿过夜。我在这儿替人看病。”

有一个背着背的老太婆在她面前走过。公爵夫人暗想，要是拦住这个老太婆，对她说几句亲恳切的话，周济她几个钱，倒也不坏。……可是老太婆一次也没回过来看她，却转过墙角，不见了。

“是啊，我跟您有多少时间没见过面了！”她说，“五年啊！在这段时间里，有多少了大海，人事发生过多少变化啊，就连想一想都觉得可怕呢！您知，我嫁了……我由伯爵小变成公爵夫人。我甚至已经跟我的丈夫分手了。”

去，瞧着傍晚的薄雾在山脚一缕缕地盘旋浮动，瞧着远树林上空的白嘴鸦多得像一片乌云，正飞回巢过夜，仿佛给树林罩上了一层面纱，瞧着两个见习修士赶着群去夜牧，一个骑着斑，一个步行，两个人都因为自由自在而兴，打打闹闹像小孩一样，他们年轻的说话声在停滞不动的空气里清脆地响着，每个字都可以听清。就是坐在这儿倾听这寂静也是好的：时而起风了，动桦树的树梢，时而有只青蛙把去年的枯叶得沙沙地响，时而墙外钟楼上的时钟由于过了一刻钟而敲响。……人不妨就这样一动不动地坐着，听着，思索，思索。……

“不，您说一说，大夫！我会十分激您的！请您不必跟我客气。我喜听老实话。”

“哦，谢谢，说实在的，我以为您也忘了您的公爵夫人呢。人们是只记得自己的仇人而忘记自己的朋友的。您也是来祷告的吗？”

“不，公爵夫人，我认得。”医生又脱掉帽，说。

“我不能您的审判官，公爵夫人。”

“您认为是哪些错误呢？”

“我对他还有些什么可说的呢？”公爵夫人暗想。

过了一会儿，林荫上现一个个男人，生一把白胡，一草帽。他走到公爵夫人旁，就脱掉帽，向她鞠躬。公爵夫人凭他上那一大块秃和他那尖尖的钩鼻认他就是医生米哈依尔·伊凡诺维奇，五年以前在她的杜包甫基庄园上担任过医疗工作。她想起有人对她说过，这个医生的妻去年死了，她想对他表示同，安他几句。

“要是您愿意听，那我就遵命。只是可惜我不会讲话，我的话并不是永远可以听得明白的。”

“上帝给我的考验好多啊！您大概也听说我几乎破产了。为了偿付我那不幸的丈夫的债务，我卖掉了我的杜包甫基庄园，卖掉了我的基利亚科沃庄园，卖掉了我的索费伊诺庄园，如今我的田产只剩拉诺沃和米哈尔采沃了。回顾往事，真是可怕呀：那么多的变化，各式各样的不幸，多少错误！”

“哦，您生活得怎么样？”公爵夫人问，叹了气，“我听说您的太太去世了！多么不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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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我的审判官？您在用什么样的气说话呀，可见您一定知一些事。您说吧！”

“是的，公爵夫人。”

“错误很多，不过，老实说，其中主要的错误，依我看来，就是那普遍的风气，那……那在您各庄园上都盛行的风气。您看，我不善于表达我的意思。那就是说，主要的是对人缺乏，对人厌恶，这是在一切事上完全可以觉到的。你们的全生活系就是建立在这厌恶上的。厌恶人的说话声，厌恶人的脸，厌恶人的后脑壳，厌恶人的脚步……一句话，厌恶人之所以为人的一切东西。所有的门和楼梯上都站着吃得饱饱的、鲁的、懒惰的、穿着号衣的仆从，为的是不让装束不面的人走屋里来。前厅里放着许多背椅，为的是临到有舞会和宴会的时候，听差们的后脑壳不致碰脏墙上的纸。所有的房间里都铺着绒很密的地毯，免得听见人的脚步声。凡是走来的人，一定会受到警告，说话务必要小声些，少说些，千万不能说那些对想象和神经起坏作用的话。在你们的私室里，你们不跟别人握手，也不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