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回 得汉中刘玄德称王 失荆州关云长(3/3)

“正唯逊未有远名，非羽所忌，故特为荐举；蒙知逊外敛明，必能任重，幸勿多疑。”权乃令逊为偏将军，任右都督，代蒙守陆。逊奉命到任，即作书贺羽，备极谦恭。言甘者心必苦。羽竟为所欺，不加后防，且调江陵兵，合攻樊城。是时将徐晃，已援曹仁，屯兵陵坡。羽闻徐晃将至，急围樊城，尽力督攻；正指挥间，不料城上偷放一箭，正中左臂，箭敷有毒药，镞虽去，毒已骨，遂致痛未消，不能运动。幸亏得沛人华佗，夙医术，延请调理；佗谓毒陷骨中，必须割骨去毒，方可无恙。羽便伸臂令治，毫无难。将吏都帐探视，由羽邀与共饮，右手执杯，左手剖臂，一任华佗刲刮，血满盘，仍然引酒举胾，谈笑自如。及封刮已毕，用药敷治，裹合，臂即自能展舒，痛苦自消；羽然谢，留佗夜宴，酬以百金。越宿佗即告辞，劝羽息怒静养，方可复原。羽志在讨曹，怎肯中止？且因天晴退，樊城仍未能克，越觉焦灼，营中兵士日众，粮不继，屡向糜芳傅士仁索，未见时至；禁不住大怒：“他二人敢慢我军令，他日回军，定当尽法惩治。”遂行文再，反至杳无影响。羽不得已，拨兵至湘关截取吴米，聊济军需，谁知米虽截得，那吕蒙已潜领舟师，扮作商船，使白衣人摇橹过江，掩至江陵，招降糜芳傅士仁，竟将南郡公安，一并取去。云之后路已断。羽尚未闻知，仍想力攻樊城，城几垂陷，忽由徐晃统兵杀来。羽与晃本系故，当即拍往迎，既与徐晃见面，各在上寒暄数语，晃突然回顾将卒：“谁能取得云首级，当重赏千金。”羽惊讶：“公明晃字。何骤此言？”晃朗声答：“晃为国家大事，怎敢因私废公？况素知云效忠刘备，今南郡公安已被吴将吕蒙袭，云且退无路，不死将何待呢？”恶极。说罢，即挥兵齐。羽亦引军抵敌，约有几个回合，羽都系念江陵，并皆溃退；任你力敌万人的关云，也只好且战且走。不料樊城里面的曹仁，又复冲，与徐晃合兵夹攻，羽兵大，引将士急奔襄。就是偃城四冢的屯兵，已由晃军书，说明荆州失守，纷纷记念家室，相率奔还。羽退至沔，尚疑晃摇惑军心，令驻营，探听荆州确耗。偏接侦骑回报，果然糜芳傅士仁，挟嫌降吴，荆州尽失，顿致悔恨并，箭疮复裂；急切无从设法，勉依将吏计议，使人致书吕蒙，责他背盟夺地。及去使还报，谓由蒙格外优待，所有关公全眷，及从军将士诸家属，无不周恤，秋毫无犯，唯言荆州本是吴地，所以收还。愈甘愈毒。说得羽恨上加恨，奋髯张目：“好贼！我虽死尚不饶汝！”遂遣使至刘封孟达乞援，一面引兵渡江，再夺还荆州。行至半途，正值吕蒙陆逊，分兵邀击，把羽军困在垓心，经羽奋力杀，众多被荆州士兵，招诱回去，单剩数百骑亲从将吏，走保麦城。再使人召刘封孟达，两人竟不奉羽命，托言山郡初附，未便师。见得这位关公，势穷援绝，没奈何弃去麦城，夜西奔，随只有关平及周仓等十余人。行至临沮，伏兵骤发，吴将朱然潘璋，左右杀，羽不能再战，夺路急走；前面山径丛杂，夜昏蒙，一脚踏空，跌陷坑，潘璋忠，领兵追至，竟将关公父，一并擒去。看官试想，关公是一位忠肝义胆的丈夫，岂肯临危怕死？孙权虽劝降他，却誓不承认，遂致杀成仁，父同尽；周仓等亦皆为主捐躯。罗氏《演义》谓关平为关公养，史传但言平，今从之。小有诗叹：

赤胆忠心誓报刘，越江讨贼死方休；

东吴不念东风惠，万古江咽恨。

知关公殁后形，待至回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