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回 续嘉耦老夫得少妻 上遗笺壮年悲(4/4)

荆州牧刘备，便与言奉命取蜀，备朗声答：“君取蜀，请从他，备已贻书孙将军，劝他得休便休，若必取蜀，备当披发山，决不敢为天失信哩！”瑜再有言，备竟退船中，累得孙瑜无法再，又不好与他战，自伤和气；只得麾舟退回，报知周瑜。瑜正想督军继，接得此信，不由的忿怒异常，俗语说得好：“怒气伤肝”，周瑜得病未愈，哪禁得一番盛怒？顿致吐狂血，倒地上，经左右舁瑜至床，已是气息奄奄，延医调治，始终无效；自知病终不起，因令书记草一遗笺，授数语：

瑜以凡才，昔受讨逆将军之遇，指孙策。委以腹心，遂荷荣任，统御兵，志执鞭弭，自效戎行，规定蜀，次取襄，凭赖威灵，谓若在握；至以不谨，遇暴疾，延医疗治，有加无已，人生有死，修短命也，诚不足惜；但恨微志未展，不得复奉效命耳。方今曹在北，疆场未静；刘备寄寓，有似养虎；天事尚未知终始，此朝士旰之秋，至尊垂虑之日也。鲁肃忠烈，临事不苟，可以代瑜。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倘或可采，瑜虽死不朽矣。

授至此，已急的了不得，复大呼：“既生瑜，何生亮？”呼罢即亡，寿止三十六岁。毕竟人薄命，小乔又复丧夫。当由将替他棺殓，并将遗书飞报孙权。权泪叹惜：“公瑾有王佐才，今忽短命，孤赖何人？”及阅瑜遗笺，举肃自代，因即命肃为奋武校尉，使至丘，代领瑜营。瑜有两一女，奉榇还吴，权加意抚恤，后来女权登，循得尚权女，拜骑都尉，颇有父风。循又早卒，弟胤官兴业都尉，封都乡侯，这且慢表。且说鲁肃往代瑜任，寻，晤见寻令吕蒙。蒙系汝南人，少年好武，不读经书，经孙权勖令求学，方专心攻习，手不释卷。肃与蒙相见，蒙置酒款待，谈论古今时事，各中窍要，肃起抚蒙背：“吕明，蒙字明。我不意卿才如此，竟非复吴阿蒙了！”蒙笑答：“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大兄何轻事觑人？”肃乃拜蒙母，珍重言别。及抵江陵，仍执定前意，请暂将荆州，借与刘备，权复书依议，于是召孙瑜还守丹，把江陵南郡等地，借备领。备令诸葛亮守南郡，关羽守江陵，张飞守秭归，自驻潺陵。曹闻周瑜死耗，心甚喜，正拟亲颁手书，嘱曹仁等再取荆州，忽又接到探报，乃是孙权将荆州借备，不觉转喜为惊，举笔投地，乃将取荆州问题，暂从搁置。自就邺中，造一铜雀台，随时游赏，且更迭令，访求才士，不计名节，但尚智谋。此为曹阿瞒意中之才士。嗣复让还三县，故意鸣谦，自称仕本意，但望为国家讨贼立功，得一侯爵，他日死后，题志墓，号为“汉故征西将军曹侯之墓”，于愿已足；适值国家多难，举兵四讨，幸得削平群慝，位至宰相，贵显已极，尚复何望？但若今日无孤，正不知几人称王，几人称帝？或见孤兵势盛，疑有异志，实为大谬，周文王三分有二，尚服事殷，私心耿耿，每怀古人；本拟解职就国，但恐兵柄一解，为人所害，慕虚名，受实害，窃所未甘；如果人人心服，何必防害？唯封邑可得辞去，今且上还夏柘苦三县，只武平万，少减孤责，且期免谤云云。说来似属娓娓可听，一经明人瞧着，早已知他饰辞欺人，盖弥彰了。小有诗叹：

心同王莽周文，汉贼何曾知有君？

怪底后人多踵智，好将伪语诳同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