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他便放了笔,将那张纸拿起来,前后通读了一遍,便慢条斯理地了墨。
霍无咎闻言,直看向他,便见抬着的江随舟目光有一瞬的慌。
便见那位公扯过一张宣纸来,提笔在那纸上写了起来。
“去吧。”他说。
题目:霍无咎究竟是什么?
他张了张嘴,竟一时有哑无言。
“本来不想让你因为这些烦心的。”他说。“只是……这事,我的确理不好。”
“你即便瞒着我,我也是看得来的。”江随舟温声。
霍无咎只顾着站在那儿忐忑。
他解释。
幸而龙椅宽敞,得他二人。但即便如此,两人此时也是贴在一起,霍无咎一伸胳膊,就将江随舟圈在了怀里。
输都输了,还要人安抚呢?
“这就是你每日跟我说的无事吗?”江随舟问。
他没察觉,他竟不自觉地生了几分雄孔雀才有的心理。求偶时非要将自己的尾翎全都展开,富丽堂皇地往心上人面前凑,断不肯尾翎后灰扑扑的尾,显半不漂亮的模样。
霍无咎竟是有心虚。
……总归让他看见了自己发脾气的样。跟何况,若看表象,还是他在发脾气。
素日里,除非迫不得已,他向来从心而为。打仗的人都是泥里来的,面是最不要的东西,更别说平日里随意发横,那都是最寻常不过的。
便听霍无咎噗嗤笑了声。
“我是说,你不能不惜羽……”
他语气认真得有些惊人。
说话之间,墨迹也透了。这公折起这张纸,便递到了桌面上。
作者有话要说:听力题:请考生据以对话作答。
“你再瞒几日,京中便要闹命案了。”他说。“到时候,全天都只会说是你霍无咎苛待前朝老臣,滥杀忠良,到了那时,你再去跟谁说理?”
但是……让江随舟看见,他竟是有些怕了。
霍无咎得了偏袒似的,胆气也壮了,走上前来,便挨着江随舟,挤着在龙椅上坐了来。
片刻之后,他才低声反驳:“本就不是什么大事。”
第99章
江随舟:你说什么?
霍无咎连带着他手那帮将领和士兵,一开始便是守关御敌的。对他们来说,战胜之后,对当地的官员向来是杀之而后快,能留条命,已然是极其特殊的宽宥了。
江随舟脱而:“这怎么能行,怎能让史家这般非议你,留给后人看?”
霍无咎缓缓了一气,将搭在了江随舟的肩膀上,再开时,语气中已然多了两分妥协般的示弱。
“不过想来,如今你们不什么,他们也听不去了。”那公说。“既如此,便要劳烦你,将这信代我转给齐大人。你什么也不必说,信上自有落款,此后的事,你们也不必担心了。”
他没想到,他竟有朝一日会怕这个。
霍无咎:……汪汪汪。
那兵卒连忙上前结果,抬看时,便见这位公对他淡淡一笑。
这兵卒没读过什么书,脑中却立时窜了一句总听话。
霍无咎一顿,立时从方才的懊恼中回过神来。
他抬看向霍无咎。
一降一。
御书房里灯火煌煌的,一时间,竟显了几分和谐平静。
底那兵卒也有些费解地挠了挠。
便见江随舟慢条斯理地从桌上拿起了几封折,大略看过,便又放了回去。
兵卒连忙行礼退了去。
霍无咎:嗷呜!(凶)
他也不知自己为什么要心虚,但江随舟端坐在那儿,他光低看着江随舟的侧脸,心便有没底了。
江随舟的手指在桌上的案牍上敲了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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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无咎却并不放在心上:“随便他们怎么说,只往史书上写好了。”
靖王殿果真不会说谎。这哪里是要他惜羽?分明是这位声名狼藉的殿,偏对他霍无咎的羽惜得不得了。
临御书房,他偷偷一抬,便见那公抬正低声对霍将军说着什么。霍将军单手撑在龙椅的扶手上,乖乖地低侧耳,半不见方才的凶神恶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