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濛,你还没闹够吗?”傅宣燎打断了他的话,声音没有一丁温度,“你的生死,本来就与我没有关系。”
第一遍没通,隔五分钟打第二遍,依然无人接听。
“那……”时濛努力平复呼,让自己不显得狼狈,“那,我要是快死了,你可以……”
趁束缚解开,用没受伤的那只手艰难地摸袋里的手机,唯恐来不及,时濛没有报警,没有叫救护车,抓最后的时间打给通讯录里的001。
可是怎么会有人不会哭呢?
是那只叫木木的猫吗?
时濛渐渐失去力气。
他一面骂自己活该,咎由自取,一面摊开双臂,将手机丢到旁边,瞪大睛看着破开个黑似的天空。
像被砸许多个窟窿,每个都在汩汩地往外冒血。那么多被他忽略的伤,被恼人的雨浸泡,受到染,血被蛀虫啃,连成一片溃烂不堪的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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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傅宣燎并不知他的境,说的话句句戳心。
“那你呢,什么时候回来?”蒋蓉问。
傅宣燎皱眉:“猫?”
在那最后一通电话里,时濛想问——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铠甲尽除,光了刺,你可以抱抱我吗?哪怕就一次。
傅宣燎以为时濛在耍什么擒故纵的把戏,直接将电话打回家去,蒋蓉接了,说时濛上午去了,还没回来。
会议一直开到午四。
他慢慢松开环抱的四肢,放松,等待暴雨后的一阵风,将他到一个没有人认识他的遥远地方去。
许是被他用生命威胁烦了,这次傅宣燎仍未当真,以为又是骗他回去的手段。
听着电话里绵的“嘟”声,时濛甚至幻想,说不定能从傅宣燎中讨几句温话语,为他抵挡一寒冷的侵袭。
他还想告诉傅宣燎,外面雨了,可是蘑菇没有带伞。
有次学校组织去郊外游,中年级围坐在一起,傅宣燎看见时濛从队伍里跑去,喊那个女人“妈妈”,那个女人却不理会他,反而让他把同班的时沐叫过来,往时沐手里了一大包零,笑得很慈。
不知自己即将飘向哪里,时濛想,哪里都可以。
昨晚他跑去,淋一雨回来,就是为了让猫抓一把?
印象中唯一一次与那个姓杨的女人见面,还是在念小学的时候。
从很小的时候起他便从不掉泪,无论发生了什么事,周围的人议论纷纷,也只当他冷冷。
回应他的是傅宣燎不耐烦的撇清,还有越发刺骨的冷雨。
而他的亲生母亲……
“吃过晚餐回。”他说,“我尽快。”
积攒多年的愤恨总算寻到爆发的,也顺带解开时濛心中谜团的一角。
“打疫苗,他被猫抓伤了手。”蒋蓉说。
木木,姓杨的女人,错位的意——每一件单看都没什么稀奇,串联起来便有些古怪。
“他去什么?”傅宣燎问。
傅宣燎想起那是时濛亲生母亲的猫,托给时濛照顾过一段时间。
他没有治愈自己的能力,哭过之后里更空,得不到填补,他轻得飘了起来。
区区一副空壳,待在哪里不是待着呢?
那就是不可以了。
抬看一挂在墙上的钟,傅宣燎对即将到来的应酬场合颇为抗拒。
疼得时濛蜷起,将自己抱成一团。
他像一只自欺欺人的可怜虫,把自卑当自负,不懂服,永不认输,却在这个偏僻杂芜的角落里任由疼痛侵占了他全的官,懦弱地被伤害后的所有反应。
他还是忍不住将这个假设抛了来,在假设即将成为现实之前。
第31章
在一个无人知晓的地方,他的生命正以极快的速度失着,如同手中握不住的沙,快到他心悸恐慌,却又无能为力。
他想听听傅宣燎的声音,怕以后就听不到了。
过去很久,疼痛才迟滞地涌了上来。
可惜剩的,他没办法再亲自觅得真相。
察觉到面颊上淌过的温是泪,时濛几气,张开嘴,在空旷无人的地方嘶声痛哭。
后半程傅宣燎心不在焉,握着手机频频走神,终于在会议结束后,心中愈演愈烈的不详预,促使他拨通了时濛的号码。
得结论的时濛,竟觉到一丝解脱的快意。
只是不够绝望罢了。
不过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傅宣燎代蒋蓉:“时濛回家了给我打电话。”
就算死了,他也不会记得。